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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離宮數月,太後也是久未踏臨養心殿。
這日在蘇嬤嬤的陪同下,滿目喜色地帶了許多糕點,來看望弘曆。
“兒子給皇額娘請安了!”弘曆躬身相迎。
“皇帝可還不知吧?天大的好事。”太後瞅了瞅弘曆一臉疑惑的表情,又激動笑道,“嘉貴人懷上皇嗣了!你看是不是該好好封賞呀!”
太後的異常興奮讓弘曆大吃一驚,從未見皇額娘這般因有皇嗣而欣喜過,即便柔嘉是她的人,也不至於這般喜形難掩於色吧。
見弘曆一臉驚訝,一語未發,太後稍稍斂了斂眉目間的喜色,有些不解地問道,“皇帝,你怎麼了?嘉貴人有了皇嗣,難道不應該賞嗎?”
弘曆淡然一笑,隨即應道,“皇額娘所言極是,朕這就晉嘉貴人為嘉嬪。”
太後一聽有些失望,隻封了一個嬪,又立馬安慰自己,隻要誕下皇子,封妃甚至封後也是指日可待了,臉上也慢慢浮現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柔嘉有孕,母貧子貴,弘曆心中開始有些不安,若是他日誕下皇子,太後手段的毒辣,又會不會威脅到永璉的地位呢?
太後前腳一走,弘曆接著又擬了一道聖旨,冊封景嫻的表妹烏拉那拉氏雲珠為雲貴人。
不過數月,他如此厚待烏拉那拉氏一族,想必太後接下來的要操心的事應該不是孩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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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雲居門庭若市,忙得同心是應接不暇,或許這樣的忙碌對自己也是一番治療,如今同宇的死漸漸不再折磨自己,隻要不去想過往,一切都是美好靜謐的。
這日,安秉生意外收到一封書信,來不及向眾人道明緣由,便收拾好包袱準備匆忙離去。
同心拎著空空的水壺,恰好撞見神色匆忙的安秉生。
瞧他這副樣子,一種不祥的的預感湧現同心的心頭,不由蹙眉問道,“究竟發生何事了?需要安大哥你親自前往。”
安秉生神情中摻雜著擔憂,但對同心,他從未想過要隱瞞,“在老家的奶娘患了疾病,臨終前想見我一麵,所以…我打算去一趟,她畢竟曾經養育了我七年。”
老家?想必那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吧。
同心衝他使個放寬心的眼神,不由脫口而出道,“我陪你去吧……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剛剛說完這話,心裏便有些後悔了。既然是很遠的地方,他們孤男寡女的也不好一起上路呀。
本以為安秉生會同上次那般拒絕她,然而,他隻是神色微微一怔後,緩緩對著自己點了點頭。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雖說同心不是君子,但也不想出爾反爾。
“那你等我一下。”同心說完,便返回房中,隨意收拾了幾件衣物,便與安秉生一起出了曼雲居。
通往連花村的山路蜿蜒曲折,無奈之下,安秉生和同心隻好下馬步行。
一路看著安秉生的臉上愁雲滿霧的,同心的心裏也不好受,便安慰道,“安大哥,你人這麼好,相信奶娘的人品也不會差到哪去,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會沒事的。”
安秉生有些勉強彎了彎唇角,眸色有些黯然道,“額娘在我五歲那年便撒手人寰了,是奶娘一直陪伴我到七歲,直到妹妹的出現,她才離開。”
“妹妹?”同心詫異道,可從未聽何人提過他有個妹妹。
“以後再跟你說她的故事,我們還是快趕路吧。”安秉生麵色一凝,倏地加快了腳步。
剛至連花村口,天色漸漸沉了下來,可是能夠清晰地聽到有人的痛苦呻吟。
二人進了村子,本來想要打聽奶娘的住處,卻看到數十個村民癱倒於路邊。
接著又看到幾名年輕力壯的男子抬著一具屍體朝村邊的枯井走去,安秉生蹲下身子,仔細打量了一番倒地的村民,麵色又變得更加凝重起來。
“你們怎麼了?”同心好奇地朝其中的一個老漢問道。
“咳咳咳……”老漢捂著嘴撇過頭使勁咳嗽了幾聲,才弱聲弱氣道,“你們是外地來的吧,連花村都遭瘟疫半個月了,都連續死了八十多口人了,你們還是快走吧。”
其實安秉生早已看出了症狀,老漢的話音未落,他便急忙伸手擋在同心身前,並將她的身子往後推了推,輕聲言道,“不要靠太近。”
同心眉心一皺,有些心慌地往後退了幾步,又遠遠問道,“難道朝廷就沒有派大夫來給你們治病嗎?”
“朝廷的官員哪會管我們百姓的死活,我們上報好幾次了,根本無人問津。”一個虛弱的老婦絕望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