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我想出去放風箏,我不想讀什麼三字經!”永璉一臉不情願道。
“二阿哥,可是今日的書才念了一點,誦讀三字經也是每日必須的功課呀!”周少卿耐心地勸道。
“我就是不想讀了,天天讀,煩死了!”嘟著小嘴的永璉扔下書本跑了出去。
“二弟!”一旁的永璜也想勸阻。
瘦小的永璉一頭撞在了剛剛進門的同心身上,聽了剛才那席對話,同心怒氣不止,一把用力抓住永璉的細小胳膊,“你不跟著周先生讀書,這是要跑去哪裏?”
看到額娘眼裏的淩厲,永璉不禁打了一個寒噤,“兒臣…兒臣就是不想讀書了!”淚珠開始在稚嫩的雙眼打轉。
同心心頭一軟,鬆開手,輕輕擦拭著永璉紅通通臉龐上滾下的淚珠,言語柔和下來,“額娘不是教過你,男兒有淚不輕彈麼。”
永璉一臉委屈道,“皇額娘,兒臣每天都讀書,一點也不好玩!”
“你這孩子,讀書是為了好玩嗎?你的身上可背負著……”同心欲言又止,他還這麼小,怎麼能夠肩負太子的重擔。但是看到一臉倔強的永璉,自己也是無計可施。
再瞧著一旁乖順的永璜,心裏更是五味陳雜。
蓮湘病重,在弘曆登基之前便撒手人寰,留下永璜孤零零的一個人。
自己雖將他視如己出,可這孩子天生便拘謹得很,他越是這般懂事,同心便越加心疼他。甚至還想著,哪怕他可以像永璉這般淘氣一次也好。
“二阿哥,不知您的先生可曾教過您這樣一句話?”安靜如水的柔嘉忽的開口,眾人的目光都一下聚集在了她那嬌美的容顏之上,柔嘉閃爍的雙眼微轉道,“三日不讀,便覺語言乏味,麵目可憎。”
“這是什麼意思?”永璉好奇道。
“意思是三日不讀書,就覺得說話沒有深意,麵目也變得猙獰可怕。”周少卿一身器宇軒昂,走近,輕聲解釋後又俯身拜道,“皇後娘娘吉祥!”
同心抬手示意免禮。
“所以二阿哥,您定是不想讓這張可愛俊俏的臉龐變得猙獰可怕吧!”柔嘉宛若鶯啼般的聲音再次響起,令人銷魂。
“我不要!”永璉臉上閃過一絲恐懼,慌忙跑回座位捧起書便津津有味地讀起來。
同心對柔嘉投去了讚賞的目光,歎服道,“你是怎麼想到這個法子的?”
柔嘉畢恭畢敬回到,“奴婢是想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想必是小孩子也不例外。”
同心轉身朝向周太傅道,“近日讓先生受累了,可否先移步到院中,本宮有事請教。”
“娘娘嚴重了,娘娘請。”周少卿恭聲應了一句,便將同心引到院中。
“柔嘉,去沏壺茶。”
“是,娘娘。”
“先生請坐。”同心見周少卿恭敬坐下又稍有歉意道,“二阿哥,天性頑劣,想必先生沒少遭罪吧。”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既然皇上下旨讓微臣教習二阿哥,微臣定會竭盡全力,不敢言累。”周少卿謙卑地回道。
“先生,請用茶。”柔嘉雙手奉上,一股梨花清香從身上散發出來,淡雅清醇,令人心醉。
同心輕輕撥動著茶蓋,櫻桃小嘴微微吹出冷氣,花茶的芳香撲鼻而來,薄唇觸及杯口,抿了一口笑道,“每每喝及柔嘉所泡之茶,都是芳香怡人,恰到好處。”
周少卿回過神來,慌忙喝了一口,茶水的滾燙侵蝕了他的舌頭,又不得不掩飾尷尬急忙讚好。
柔嘉倒看出端倪,打趣道,“那先生可知此為何茶?”
“這……”此時的舌頭疼痛欲裂,哪還品到茶的種類。
“這是金蓮花茶!”柔嘉笑著解釋道,“長期飲用,清咽潤喉,祛痰止咳,消暑去火,嗓音清亮。奴婢想先生教習阿哥們辛勞,才鬥膽奉上!”
周少卿一聽感動得是一愣一愣的,虧得飽讀詩書,卻被眼前這個體貼的女子征服得頓時啞口無言。
柔嘉繼續淡淡笑道,“記得聖祖康熙爺便為金蓮花作了一首詩,‘金蓮映日’詩曰,‘正色山川秀,金蓮出五台。塞北無竹梅,炎天映日開。’”
“柔嘉姑娘不僅對茶花見解甚深,還對詩詞歌賦也是樣樣精通,少卿實在是佩服至極。”
“先生謬讚了,在娘娘和先生麵前,柔嘉不過是班門弄斧,難登大雅之堂。”
沒過一會兒,這院壩中便隻剩下柔嘉和周少卿的聲音了。同心靜靜聽著二人的互讚,心思卻飄去了養心殿。
自從高映月喪子後,她便一直沒有見過弘曆,莫非因為她的指責,弘曆生氣了。
那一次,確實是自己有些過了。
吩咐了柔嘉留在阿哥所照顧永璉一段時日,便急匆匆朝養心殿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