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忽然傳來陸九英的聲音,同心轉身卻未見到弘曆的身影。
“慧妃小產,為何皇上沒有來?”同心環視四周確保無人後,才有些驚訝地問道。
“皇上……”陸九英頓了頓,複又低聲道,“皇上說徐太醫過來瞧過了,因國事繁忙他就不過來了,對徐太醫的醫術,皇上放心。”
同心心下一驚,怎麼也沒料到,弘曆會說這樣的話。國事再忙,難道比自己的孩子還要重要嗎?
心底慢慢湧出一股怒火,隨即冷聲道,“正好,本宮也有事要稟報給皇上。”
言畢,便朝養心殿快步走去。
下人中,陸九英眼尖兒,倒是一開始便覺察出同心的怒火,剛把她贏進殿,便匆匆合上殿門,將雅琴和夏荷紛紛擋在了門外。
同心瞥了一眼合上的殿門,便轉身朝大殿中走去,直到視線裏出現堆積如山的奏折和焦頭爛額的弘曆,她心中的怒火才漸漸弱了些許。
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弘曆才抬起頭,放下手中的折子,略略吃驚地望著她,“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皇上國事繁忙,臣妾不敢叨擾。”同心板著一張臉,硬聲道。
心知她在責怪自己,可弘曆卻沒有打算為自己辯解什麼,隻是起身走近她,溫聲問道,“去看過慧妃了?她還好嗎?”
不提高映月還好,一提起心中的氣便不打一處來,同心冷聲反問道,“皇上為何不自己去看?”
弘曆的眸色不經意間暗了幾許,淡聲道,“朕去了也沒用。”
“她肚子裏懷的可是你的孩子,即便你不在乎映月,連你的孩子也不在乎嗎?”
“孩子已經沒了。”
“那你為何不查一查孩子為何就不明不白地沒有了?”
“徐胤之不是已經為你解釋過了嗎?”
同心冷哼一聲,“這樣的緣由,你以為我會信嗎?讓我來告訴你真相,其實是太後……”
“心兒,她的孩子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弘曆忽的提足音量,生生打斷了她呼之欲出的話語。
“你說什麼?”同心一臉驚愕地問道。
弘曆走向桌案,拾起一本奏折交於她手中,緩緩道,“這是高綏的所有罪行,還有不久前的文字獄一案中,他也有參與。高佳氏早晚有一天會獲罪,與其映月生下孩子今後在冷宮惶恐度日,還不如現在喪子失心忘記一切。”
“可是……高綏的錯為何要讓映月來承擔,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無辜的。”
“大清不會讓一個數罪齊身的貪官做大學士,也不可能讓一個貪官之女做皇妃,你…明白嗎?”弘曆說完,隻是靜靜地望著她。
作為皇帝他不能感情用事,隻願她可以懂他。
“那太後……”
“以後都不會了,朕保證。”弘曆知曉她的意思,一臉堅定道,“朕會好好保護你和孩子,還有每一個無辜的人。”
見她心有不甘的樣子,複又言道,“她是朕的額娘,縱有再多不是,朕也不能下旨廢了她。再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朕相信她會變好的。好嗎?”
“既然你都這般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同心撇過頭,冷冷笑道。
弘曆知曉她不會那麼輕易放下,也沒有多勸,反而溫聲道,“聽說同宇這次病得不清,不如你回府替朕探望他。”
同心倏地皺下眉頭,自己竟差點忘了這茬事,既然映月的事一切已成定局,此刻她出宮去也好,以太後的性子定會以她沒能保住胎兒這一罪名來反咬一口,這事還是交由他們母子自己解決吧。
點了點頭,便出了養心殿。
回到富察府,已是黃昏。
同心匆匆趕到同宇的屋子,卻發現所有的丫鬟都被他關在了門外。
李榮保瞧著一臉憂心的女兒,將實情緩緩道來,“你何必親自跑回來,你看他那個樣子就知曉根本沒病,也不知他在醜哪門子風把自己關在屋裏一天一夜了,實在是沒有辦法,我才對外宣稱他病了。”
“究竟發生了何事?”同心望著同宇身邊的小斯輕聲問道。
“奴才也不知呀,奴才隻知道有一日,少爺出去了一趟,後來回府後,就這樣了。”
“出去做什麼?”
小斯愣了愣,垂首結巴道,“大概……大概是找葉姑娘吧。”
“葉格娘?哪個葉姑娘?”同心聽著一頭霧水。
小斯慌忙地搖了搖頭,“奴才也不知,每一次少爺出去都不讓奴才們跟著,這個葉姑娘也是少爺做夢時說的囈語。所以奴才想……可能和葉姑娘有關。”
“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