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禮。”富察同心應了一聲,指著前麵的叉道,尷尬地問道,“公公知曉哪條路是通往宮門的嗎?”
“四福晉要去宮門?不如讓奴才引路吧。”小太監垂首低聲說道。
富察同心彎著雙眉,客氣道,“那就勞煩公公!”
小太監依然低垂著腦袋,悄無聲息地勾起半邊唇角,“福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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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漸朦朧,朱紅色的宮牆旁,站著一個翹首以盼的小人兒。
“小少爺,夜裏天涼,快到馬車裏麵歇歇吧!等格格來了,我再叫您。”雅琴一邊為富察同宇係上披風,一邊溫聲地勸道。
“不要。”富察同宇搖了搖腦袋,目光卻是緊緊地盯著遠方,嘴裏還嘟囔著,“我站在這裏,姐姐一眼便可以看到我了。”
“小少爺放心吧,夏荷姑娘已經去接格格了,您很快便能見到格格了。”雅琴的眼裏含著濃濃的笑意,她對富察同心也是思念得緊。
“我給姐姐買的糖葫蘆呢?雅琴姑姑您快去車裏拿出來!”富察同宇迫不及待地催促著。
“好好好!奴婢這就去。”雅琴輕聲應著,卻還是擔憂他的身子,又勸道,“少爺,我們先去車裏等吧。”
“不要,姐姐就快來了。”富察同宇撅著小嘴,死活也不答應。
雅琴輕輕地撫了撫他的腦袋,無奈地搖了搖頭。當年福晉因為難產,生下小少爺便撒手人寰了,小少爺從小沒有額娘,自是跟姐姐親近些。
一想到這,她也沒有打算再勸,而是從車裏取了糖葫蘆,跟著富察同宇一起朝遠處的路口眺望著……
弘曆和陸九英慢幽幽地走在回西二所的路上,二人皆是沉默不語。
腦子裏全是富察同心的秀顏,喜悅的,憤怒的,錯愕的,震驚的,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弘曆撫了撫額,心裏開始有些懊悔,今夜怎的會沒忍住就吻了她呢?會不會嚇到她了?
弘曆抬手用指腹摩挲著自己的嘴唇,勾了勾唇角,這個女人總是出其不意,在那種時候居然還咬了他,怎麼還會嚇著她。
抬首望了望月色,如今她應該和她的弟弟在暢遊禦花園吧。哎,弘曆在心底暗自歎息了一聲,難道自己是真的魔怔了?怎會她一離開,就會忍不住想她。
跟在一旁的陸九英倒是把主子這接二連三的動作瞧在眼裏,不過看著主子越來越煩悶的樣子,剛準備相勸,弘曆卻比他先開了口。
“你說我最近是不是心生惰性了,已是多少時日沒有挑燈夜讀了?”
陸九英一聽,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滿臉堆笑道,“爺乃是堂堂七尺男兒,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心思少放些在書上,也是人之常情。”
覺得他的話也不無道理,弘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陸九英隻比他長幾歲,從小便伺候在他的身邊,他的心思向來不必在陸九英麵前遮掩,故又低聲喃了一句。
“為何她每次對我都冷若冰霜,可我還是忍不住要……”弘曆欲言又止,隻落得低低歎了口氣。
她?這個她陸九英自然是知,如今除了四福晉,還有誰可以讓一向沉穩內斂的四爺心煩意亂呢?
故陸九英又繼續諂媚地笑道,“四爺,古人雲,食色,性也。您……”
“哎喲!”腦袋上突如其來的痛,讓陸九英低呼一聲,忙捂著頭,怯怯地瞧著弘曆發青的俊臉。他是說錯什麼了?剛剛四爺不是改讚同他嗎?
弘曆一臉陰翳地瞪著他,這人看著挺老實的,心底卻是這般齷齪。他把自己想成什麼人了,自己何嚐整日想著美色的事了?
“爺……”陸九英哭喪著臉,眼帶疑慮地瞧著他。
“我平時真是太縱容你了,什麼話都敢說!”弘曆鄙棄地斜了他一眼。
“奴才該死!”陸九英忙不迭地跪了下去,一個勁地討饒,“奴才以後再也不敢胡說了,再也不借鑒別人的話了!”
弘曆,“……”
陸九英跟了他這麼多年,除了忠心耿耿,那腦子真是一刻也未靈光過,竟不知他為何事生氣。
弘曆低低地歎了口氣,“起來吧!”
“誒……”陸九英心下一鬆,又朝地上爬起身。
弘曆悶悶地轉身,剛抬步欲走,背後卻適時傳來一聲急切的聲音。
“四爺,格格為何沒前來赴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