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心中一正，忙是移開了視線，心跳頓時如鼓，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隻聽得皇甫穎輕輕地嗤笑了一聲，然後道：“你怕我？”
怕？
婉寧確實是怕，但是又不知道在怕些什麼。是後怕那時候他拍了殺手去殺她嗎，然後她現在麵對的是想要殺她的人？或者，是怕他剛剛那深邃的眼神，還是怕她與他兩人獨處。
婉寧低著頭，手緊緊攏著衣領，不說話。
皇甫穎又道：“你冷？”
不知為何，皇甫穎發出的每一個聲音，此刻叫婉寧聽起來都覺得恐怖。
過了一會，誰知，皇甫穎竟脫了衣裳遞過來，“給你。”
婉寧恍然抬頭，搖頭，表示不用了。
皇甫穎無奈地皺了皺眉頭，嘴裏念叨了一聲“好吧”，誰曉得，他竟然起身把衣服為婉寧披上了，婉寧身體本能一縮。
靜默了良久，婉寧才怯怯地開口，“謝謝。”
皇甫穎回眸瞧了她一眼，不再言語，自己則是靠著馬車的一角，合著眼睛休息了。隔了很久之後，他仿佛感覺到有人為他蓋上了被子，身體漸漸暖和起來，也似乎是聽見了一些動靜，可是他卻不願意醒來，然後沉沉地睡去了。
婉寧把衣裳還給皇甫穎之後，出了馬車去。
“哥哥。”婉寧喚了趙則寧一聲，然後坐在了他身邊。
外頭的風甚是凜冽，就跟鋼刀一樣，打在臉上，辣辣地疼。
趙則寧吃了一驚，“趕緊進去，外頭冷。”
“不。”
她的倔強，他早就深知，但是，這些小脾氣，他都願意包容她，他不覺寵溺地一笑，然後用力一扯韁繩，馬乖乖地停下了。趙則寧跳下車，然後再將婉寧抱下了車。
“哥哥，我們要去哪裏？”
“你想去哪裏？”
婉寧抬頭仰望天空，郢國冬季的天空，仿佛沒有蒼國那邊湛藍。
她道：“回蒼國嗎？”
“還存在蒼國嗎？”
是啊，哪裏還有蒼國。轉而，婉寧覺得落寞，頗有感觸，卻微微調皮，笑著道：“那婉寧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婉寧想要榮華富貴嗎？”
“榮華富貴啊，”婉寧念叨了一句，反問趙則寧，“這東西誰不想要啊？誰不想自己不愁吃不愁穿呢？”
也是，這東西誰不想要。
趙則寧勾了嘴角一笑，不言語，繼而又聽見婉寧道，“可是呢，我還真不在乎。”
這前半生，這榮華富貴，權位名利，她都沒有缺過。即便是亡了國變成階下囚，卻還是飛上枝頭當了鳳凰。在旁人眼裏，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她都有過了，可是那時候，她卻覺得並不幸福。隻有現在，她有了她自己想要的，她才覺得幸福。
“嗯？”
“龍承燁都給過我啊，嗬嗬，皇甫穎也給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