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眉輕挑,仿佛無奈,卻也似是隨意,龍承燁啟了唇道:“朕帶了個人來,叫侯爺瞧瞧,可否認識。”
“不用了。”皇甫穎頭也沒抬便說道,然後繼續專心他的畫像。
龍承燁轉身,與婉寧四目相對。婉寧心中一驚,如今她隻要跨出一步,便可以與皇甫穎打個照麵了。皇甫穎冷落她,這不要緊,可是想起他派了殺手去殺她,她心裏便深感陰森。
龍承燁伸手執起她的手,眸子靜靜地瞧著她的臉龐,似是在告訴她,不要怕。
婉寧深吸一口氣,艱難地露出了一個微笑,輕輕拂去了他的手。
婉寧從龍承燁的身後走出來,聲音很輕,卻是能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的無比清楚。
“許久未見,侯爺可安好。”
本是覺得,隻身一人被囚禁在郢國,蒼國也早就破滅,皇甫穎根本就不在乎龍承燁剛剛那句話的意思,隻是,這聲音……
好熟悉!好熟悉!
雙手不禁顫抖,“吧嗒”一聲,筆就掉到了桌案上。
不可能,不可能的啊!他不是已經派了殺手去殺掉她了麼,為何如今她的聲音還會縈繞在他耳邊?為何?!
難以置信,隻是,他卻非要一探究竟。
袖子中的雙手已經緊緊地握成了拳頭,皇甫穎強逼了自己抬頭,然後,婉寧清晰的麵容便出落在了他的視線中。皇甫穎渾然一震,腳下也一個踉蹌,幸好雙手抓了桌案,以至於沒有摔倒。
當初,蒼國滅了,皇甫穎已經一無所有,也便是沒有什麼可以來威脅到龍承燁。於是,他便想到了殺了婉寧,隻有這樣,才能撥動龍承燁的心弦,叫他感覺到痛苦!可是,今日這是怎麼回事!皇甫穎仔仔細細看了婉寧的臉龐好幾遍,她並不是假冒的。原來,自己曾想過的美好計劃,竟早就什麼都不是了。
一時間頭腦裏的掙紮,皇甫穎險些穩定不下來,卻終是克製住了自己,麵露冷色,道:“怎的,這位姑娘竟認得我?”
他,竟然不認識她了?
婉寧怔怔地瞧著他,這樣的表情,這樣的麵容,與第一次在郢國見麵的時候,相差太大了。
婉寧垂眸,微笑了一下,隨後轉身與龍承燁請辭:“皇上,臣妾覺著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唔。包覃,送晚妃回去。”
屋子裏,隻剩下了龍承燁與皇甫穎。
那抹驚訝之極的臉色,一直掛於皇甫穎的臉上,不曾褪去。婉寧是如何來了郢國,且如今已是晚妃,這一點皇甫穎不得而知。
晚妃,婉妃。皇甫穎心中默念了一遍,忽而眸子一緊,莫不是,龍承燁已經知曉了婉寧的身份?
皇甫穎定了定神色,道:“晚妃?皇上莫不是太掛念她了麼?竟找了別個女人做了代替品?哈哈哈哈。”
他到底還是不確定他是否已經知曉,接下來,就等龍承燁的回答了。
龍承燁心中一緊,皇甫穎竟然猜中了他的心思,他微笑:“侯爺與晚妃早就相識,侯爺怎假裝要不相識呢?”
“別院地氣濕冷,恕不遠送。”皇甫穎不再多說,於是便下了逐客令。
他該另想些法子才好,如今婉寧未死,若是龍承燁知曉了她的真是身份,那他的心思豈不是白費了。前幾日他記得有個叫方言的宮女進來過,聽說是太後身邊的,也許他已經利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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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公送了婉寧出了別院,婉寧便是叫他先回去陪龍承燁了。
雪月扶著她,行至在回去清婠宮的路上,腦海裏,一直浮現這皇甫穎的臉龐。
他問她,為何她會認得他。嗬嗬,為何,他竟然問她為何!莫不是想要撇開他是殺人未遂這一說法嗎?還是,他是害怕再次見到她,還是,對於她沒死成,他很失望,或者,根本就難以置信。
婉寧胡亂想了一大堆,卻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心裏隻能無奈。
在清婠宮門前,碰巧遇見了正要出去的卓言。
“卓言。”婉寧喚了卓言一聲,“是要上哪兒去?”
卓言行了禮,道:“嗯,想出去走走。”
“可要本宮陪著?”心裏也是煩悶,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於是婉寧提議道。
隻是此話一出,卓言臉色竟稍稍變了些,且為難了不少,卻又不好直接拒絕,一時間竟愣了說不出話來。
“哦對了,本宮還有事情要做,便不與你一同去了。”婉寧看在眼裏,便也不想再多說些什麼了,既然別人不情願,那自己何必去貼這個熱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