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細細就帶了內務府的人送來了幾件全新的裘貉。
婉寧謝過了恩,細細就帶了人回去了。
這時候小濤子說道:“娘娘,剛剛來的是就是張公公。”
若不是小濤子提醒,婉寧還就真忘了張公公是誰,還真就忘了杏山院那場瘟疫之事。每每想起誰要殺她,她的心裏就禁不住打寒戰。
既然見著了本人,那婉寧總是要去會一會的。
內務府一共是送了三件過來,婉寧隻留了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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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務府的人見著婉寧來了,趕緊出來行禮。
婉寧道:“方才,皇後娘娘送了本宮三件裘貉,裘貉可是冬日裏禦寒衣物中的上品,本宮隻留了一件,其他的就留給有需要的妃嬪吧。”說罷,雪月拿了裘貉上前,張公公笑著接過裘貉,道:“晚妃娘娘真是宅心仁厚啊,奴才就先替小主們謝過娘娘了。”
婉寧聽罷,覺得自愧不如,感慨道:“我怎比得上皇後娘娘呢,當日我被禁足在杏山院之時,若不是娘娘送來一些禦寒的用品,也許,哎……”婉寧隻覺得傷感不已,那些不吉利的話就沒有再說下去。
“娘娘可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張公公將裘貉交予下人,似乎是想起了當日的情景,也頗有些感觸,繼續道,“皇後娘娘說娘娘是戴罪之身,不能張揚,皇後私底下偷偷命奴才送的,皇後娘娘的確是宅心仁厚啊。”
隨意寒暄了幾句,婉寧道:“本宮覺著乏了,那本宮先回去休息了。”
果真是如此,婉寧不覺冷笑。
就說為何內務府會好端端送些衣物過來,杏山院都空了多少年了,難不成婉寧就這樣好運氣,一住進去,瘟疫就又起了?原來還真是皇後搞的鬼。皇後就這麼希望她死麼?啊,猛然間想起,她的腹中,可還是存著當初皇後喂給她的毒藥的啊。隻是想來也奇怪,為何都過了這麼久,還不見藥性發作,且,太醫診脈的時候,完全診不到這毒藥的氣息麼,從未與她說起過,她身子不適之類的話語。
“娘娘,您怎麼了?”雪月忽而著急地問道。
婉寧一驚,才發現,自己驚慌過了頭,手也緊緊握著了雪月的手。她緩緩一笑,搖搖頭,不言語。
雪月繼而又道:“娘娘,奴婢鬥膽一言,衣物是皇後娘娘送的,那瘟疫……會不會也是皇後娘娘……”
看來,這兩件事能聯係起來想的,也不是隻有婉寧一個了。
沒有證據,到底是不能妄加斷論的,婉寧不語,雪月也不再言語。
說來也巧,在路上的時候,見著了方言,急匆匆走過去了,看行走的方向——像是別院。
一個宮女與皇甫穎會有什麼瓜葛,或者,她的主子,與他有什麼瓜葛。
“你去跟著,小心點。”
婉寧吩咐了雪月,雪月點頭示意,悄悄跟了上去。
隻是也真是不巧,前腳見著了方言,命了雪月跟了去,後腳婉寧竟遇上了太後。
自惠山一見,家宴一見,生辰宴一見,禦花園一見,算上自己記得的,或者在多算些自己忘了的,婉寧與太後見麵,恐怕不超過五次,且,今日,竟是唯一兩人獨自見麵。
婉寧心中不覺一驚,怕是想要逃避,也來不及了,瞧著太後打了照麵走來,那深邃的眸子,明顯就是鎖定了她的。
身邊沒有人跟著,婉寧忽而覺得自己是一個孤鳥,無依無靠。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娘娘千歲。”
太後站定,和顏悅色,道:“起來吧。”繼而望了望四周,果真就詢問她,為何隻有她一人,那些個奴婢可是偷懶去了。
婉寧賠笑道:“謝太後掛心,臣妾執意一個人要出來走走,奴婢們拗不過,便隻能隨了臣妾的意了。”
她抬頭,悄悄注視著,太後瞧她的神情有些古怪,像是探索,又像是疑惑,更像是肯定。瞧的她,心中覺得甚是不自然,窘迫的開口:“太後,可是臣妾臉上有些什麼麼?”
太後似是有些回了神,又像是沉浸在記憶中:“哀家每次見到你,就想起另外一個人。”說著,暗自傷神起來,李嬤嬤趕緊扶緊了太後,輕聲道,太後要注意身子。
婉寧縱然是想要問問太後此話何意,隻是,即便是她問了,也不清楚太後會不會回答。隻覺得與太後獨處的氣氛甚是壓抑,婉寧不過是隨便聊了一些,便托詞不再打擾太後散步,便回了清婠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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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叫做,看見她便會想起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