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寧回眸看了一眼龍承燁,他仿佛沒有聽見,依舊專注地看著手中的奏折。
隻是突然,婉寧見他猛地合上那本奏折,重重地拍在案幾上。婉寧吃了一驚,他已然吐字:“又是一個上奏要朕處死皇甫穎的人。”
這句話說得婉寧不覺大吃了一驚,她撐大了眼睛看他。
他說,又是一個。
看來朝中還是有好多人是希望皇甫穎死的。的確,不殺亡國之君顯示了郢國皇帝的仁厚,給了蒼國百姓一劑良藥。卻同時,也是給龍承燁埋下了一顆炸藥。
蒼國,總有一些勇士,不管時間過去多久,隻要蒼國的皇帝還在,複國便不是傳言。這個道理連婉寧都明白,他龍承燁不可能不清楚。
他說不殺,除了那對方的仁厚之外,婉寧仿佛隱隱的,還探出了另一層意思。
那,在於龍承燁的本身。
婉寧正想著,麵前之人已經起身。他朝她看一眼,似乎並未發現包公公不見的事情,隻起了身,負手朝外頭走去。
婉寧忙疾步跟上,喚他:“皇上,包……”她的話未及說完,便被龍承燁打斷了:“朕心裏悶,出去透透氣,你跟朕來。”他說著,已經抬手推開了門。
外頭的太監見他出去,忙跪下行禮。
婉寧跟出去,有些驚訝,雨居然還未曾下下來,莫不是空著刮風,根本不會下了?胡亂想著,婉寧回神之時,才發現麵前之人已經走遠。
當下收起了思緒跟上去,走了幾步,婉寧見他忽然回眸,啟唇道:“跟朕說說他的事情。”
突如其來的話,叫婉寧略微吃了一驚,其實她知道他說的“他”是誰,但婉寧依舊忍不住要問:“奴婢愚昧,不知皇上說的是誰?”
他不與她計較,輕笑一聲道:“皇甫穎。”龍承燁倒真是好脾氣,也不和婉寧置氣,就這樣直白地問了出來。
其實這件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隻是問題在於婉寧根本不了解皇甫穎,又要她說什麼呢?不自覺地悄然握緊了雙手,婉寧小聲道:“奴婢不知您想聽什麼?”心底糾結起來,突然問及皇甫穎的事情,可是他懷疑了什麼?
比如……她的身份?
婉寧想到此,心不免緊張起來,鼓起勇氣抬眸看他,他的臉上依舊染著笑:“隨便什麼。”
一句“隨便”,也變是定要婉寧說了。既然皇帝開了口,那麼就是編,婉寧也得編出什麼來騙他了。
未待婉寧開口,龍承燁卻又道:“朕很想知道,朕的順命侯過去在蒼國的事情。”
他是在告訴婉寧,皇甫穎如今的身份。也許,婉寧該感激他的,否則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皇甫穎。婉寧悄然深吸了口氣,低聲開口:“侯爺不常來婉妃娘娘宮裏,偶爾來,也隻溫柔地與娘娘說話。大多的時間,他都會去蘭妃娘娘宮裏。”
皇甫穎不來婉雩宮,可在蒼國後宮,誰得寵誰失寵,婉寧還是知道的。
專寵的,無非是蘭妃一個。
龍承燁緩步朝前走著,婉寧悄然看了他一眼,他的臉色並不見多大的變化。婉寧不免在心裏緩緩鬆了口氣,她說的這些,並不曾有些許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