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芙下意識撇了撇嘴,暗罵一句,“裝模作樣!”她低著頭,沒人看見。
坐下後,她緩緩地抬眸看向宣王妃,唇畔勾起一抹如瑰麗罌粟的絕美笑容,那罌粟並非綻放在春日,而是在數九寒天中妖異盛開。
宣王妃被這一眼看的從心裏往外散著冷意顫抖,她縮了縮脖子,發現身上汗水涔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浮上冷汗一層。
慕書麟他們動作迅速,不到半個時辰就回到大殿。隻是再回來,景寒手中拿著一件衣服。
一種不好的預感席上心頭,宣王妃看著他手裏的衣服,電光火石之間,她腦子裏突然回憶到了什麼,心一分一分沉墜下去。
“請父皇過目,這衣服是從宣王妃那搜出來的衣服。”景寒將衣服連同一塊布一同遞給了徐壽,由徐壽交給玄武帝。
玄武帝拿著兩件東西,挑眉問道:“這兩件東西有什麼玄機嗎?”再仔細一看,疑惑道:“這塊布好像和衣服是同塊布料。”
景寒點了點頭,隨意瞥了一眼宣王妃,“確實如父皇所說,的確是同塊布料,不但布料相同,這塊布就是這件衣服上的。父皇你看這衣服的尾擺是不是缺了一塊。”
玄武帝拿起來一看,果真如此,不過他更加狐疑,“同一件衣服刮壞了不足為奇。”
景寒解釋道:“是,衣服壞了,爛了,都沒什麼好奇怪的。隻是在宣王死後第三天兒臣和襄陽侯去宣王死的地方檢查時,無意中在假山的一角發現了這塊布。我們從宣王妃那又搜到這塊布所屬的衣服,而我記得很清楚,發現宣王屍體的時候,宣王妃趕來時所穿的就是這件衣服。由此也就證明,當天宣王妃去過假山,而並非當初她所說的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間裏待著哪裏都沒去。”
宣王妃連連搖頭,雙手緊握成拳,泛白的骨節猙獰錯位,死死的抵在椅子扶手上。感受到所有人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報以極其勉強的笑容,卻又笑不出來。須臾,她緩和了一口氣,道:“我因為思念王爺,所以在第二天去那片假山祭拜他,希望可以讓他指引我們查出殺害他的凶手,為他報仇血恨。而這衣服,可能也是在那時不小心刮在假山一角。”
“第二天?”慕書麟清淡微笑,雙眼如新月彎鉤一般的弧度,“宣王妃確定?”
宣王妃將手掌一點點打開,手指輕輕的有著節奏的敲在扶手上。沉思一下,極其認真道:“對,我確定,就是第二天。”
“你撒謊!”慕書麟神情赫然劇變,如結了一層冰霜,聲音揚起,有力而洪亮,“這留在案發現場的衣角早在父皇將此事交給本侯和榮王的當天就被我們發現了。你還說你是第二天留下的,你根本就是在撒謊!”
宣王妃麵紅耳赤,一雙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不斷的揉搓撕扯著錦帕。她想要狡辯,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能洗脫自己的嫌疑。
“沒話說了?”慕書麟冷冷一笑,指著她,道:“你當然啞口無言,因為你就是殺害宣王的真凶。”
“我不是!我沒有理由殺自己的丈夫不是嗎?”宣王妃抓緊景萬祺,麵露祈求,“母妃你一定要相信我,這幾個人是串通好了誣陷我,他們——”她從景寒指到慕書麟,再從慕書麟指到宮堇沐,“他們是一夥的。”
景萬祺已經不相信她,無情的甩開她,“我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我隻要證據,證明是誰殺了我兒子。”
“沒有,沒有,我沒殺宣王,我沒親自動手殺他,我發誓。”哭訴無門,宣王妃比著手指,向天起誓,“如果是我殺他,那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發誓?你的發誓老天爺並不一樣聽得到看得到。”景寒嗤冷道。
“我沒有,宣王不是我殺的!”處於崩潰的邊緣,宣王妃哪裏還有半分理智,尖銳刺耳的聲音劃過空中,在大殿回蕩。
慕雪芙一直都在聽著,並未插嘴。等宣王妃尖叫起來,她以一種冷漠的眼神端望著她。一抬頭,眉心墜上垂下的細碎的寶石冰涼的劃過她嬌嫩的肌膚,涼意從眉心開始散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招,向來都是她的擅長。真是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今天沒想到別人也用這一招,將她卷入其中。一番下來,她自己卻被人黃雀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