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芙可憐巴巴的望著他,見他隱約有幾分動怒,連忙摟住他的脖子,柔弱無骨的依偎在他的身上,嘟著嘴唇撒著嬌,“人家睡不著嘛,就想到花園裏蕩秋千賞蓮花。”跺了跺腳,她指著折了一根繩藤的秋千,氣惱不已,“我蕩秋千蕩的好好的,可誰知這破秋千竟然壞了,害的我差一點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我都快嚇死了,以為自己就要沒命,我好怕以後都見不到王爺。”
“這麼矮的高度你死不了。”景容點了點慕雪芙的額頭,真是對她沒辦法,又側頭看了眼秋千,沒好氣道:“害怕還玩的跟個小瘋子似的,讓紅韶將你推的這麼高,你以為本王沒看見嗎?”
他醒來就不見她,一問才知來了後花園,所以就跟了過來。穿過垂花門正好看見她像個頑皮的孩子一般在空中歡快的飛翔,那天真爛漫笑容、清靈的笑聲如同墜入世間的精靈,一點一點敲打在人的心上。
他們在一起一年了,他時常看著她笑,她的笑,時而狡黠,時而淡然,時而溫柔,時而羞澀,時而笑靨如花,時而言笑晏晏,可是卻幾乎沒見過她笑的如此純真無暇,仿佛這世上的一切紛擾都與她無關。
她掉下來的一瞬間,他的心幾乎都要從嗓子眼裏跳了出來。什麼都不想,直接就衝了過去,不過因為他們兩個人離得遠,還沒等他飛到她的身邊,她就被府裏的侍衛搶先了一步接到。
看著她被別的男人救下,他這心裏陡然不是滋味,所以當即出言嗬斥,並直接將她抱了回來。
他的寶貝,豈是他人可以抱的!別說是抱,就是碰都不能碰!要不是看在他為了救慕雪芙,他那條命就不用留著了。
“人家都受驚了,你不說哄哄,還說我。”慕雪芙訕訕的撇了撇嘴,靠在景容的肩頭,摟著他的腰搖了搖,嗲聲嗲語,“王爺,妾身到現在這心都嚇得“砰砰砰”的亂跳,你心疼心疼妾身。”
景容抿嘴偷偷一笑,又假裝嚴肅,掐了下她的臉蛋,“現在知道害怕了?要不是因為······本王才不會救你,讓你直接掉下來長長記性才好。”
“玉宸——”慕雪芙抱著景容不斷的搖晃,喚他的名字都拉著軟糯的長音。驟然,她神色頓然,舉眸仰望著景容,納悶道:“要不是因為什麼王爺就不救妾身了?”
景容無奈的抿了抿嘴,突然覺得他的小嬌妻平時看上去冰雪聰明,怎麼遇到這樣的事就這般遲鈍哪?哪個男人願意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別的男人抱著,被別的男人英雄救美,她難道連這個都想不到嗎?
他輕輕搖頭,目光中有深深的寵溺之色,他的拇指上戴著一枚通透無暇的翡翠扳指,綠幽幽的似芙蕖池裏的一湖秋水,倒映了滿池荷葉。手指輕輕撫摸在慕雪芙滑膩的麵龐上,有冰涼如雪花的溫度。那雙如深潭般黑不可見的眼眸直直的盯著她,看得她臉上浮現出酡紅的花色,才低低笑道:“小傻瓜。”
景容的目光似火焰一般灼熱,羞得慕雪芙頭低的幾乎下巴低到胸前,依稀可以感觸到衣領上的密製花紋間的金線銀絲。
天邊的殘陽在地平線上慢慢下移,幾乎要埋了進去。逆著稀薄陽光的景容美如冠玉,雋秀瑰麗,紅唇蕩漾著令人目眩的笑容,惹得她小鹿亂撞,心中怦怦亂跳。感覺到自己那好不容易消退的火燒臉頰又再次燙起來,赧然靦腆,“我哪裏傻了?”
景容嘴角上揚,笑意更濃,摟著慕雪芙離開,“既然受了驚,回去本王讓人給你熬碗壓驚茶。”
夕陽落於西山,收回它的萬把金針,一道身影有暗處走出,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勾了勾嘴角。
“父親,今兒怎麼有閑情逸致作畫?”蕭漓回到侯府穿過花園時正看見靖遠侯坐在涼亭裏執筆作畫,便走了過去,湊到他身邊,見是一副風壑雲泉水墨畫,咂嘴道:“深壑之上雲霧環繞,流泉飛瀉深穀而來,這幅畫古意盎然,氣勢磅礴,父親的畫工越加精益了。”
靖遠侯抬眼看了他一眼,手上筆墨未停,“剛從宸王府回來?”
蕭漓點了點頭,隨手拿了一個果盤裏的蘋果啃了一口,“是啊,剛談完公務回來,阿容還讓我代他向父親問好。”
“我有日子沒見到阿容了,聽說他現在被皇上調去戶部了?”靖遠侯提到景容,收了筆看向蕭漓,“他在戶部,你在大理寺,你們之間有什麼公事好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