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胡言!”李相國立時喝住韓寶庭,“韓大人,瞧著你諸多不滿,不如就由你這刑部員外郎主理此案,若是三日之內拿不著凶手,本相便要唯你是問。”
“相國大人這話可有些強人所難,若是仙師因為宮中禦膳房手藝實在太好,結果查出來是吃飽了撐死的,您還要把做飯的廚子都殺了不成!”韓寶庭故意在那胡攪蠻纏,卻把地上跪著的廚子們嚇得不清,這場麵立時引來了哄堂大笑。
這晚乾正殿寢宮內,往周文帝口中灌下丹藥後,賢妃整整衣裳,對正坐在禦案後批閱奏折的李相國道:“相國,這仙師要是真救不過來,老頭子服的丹藥便沒了下落,這可如何事好?”
李相國倒是毫不在意,“聖上服藥好些年頭,藥性積下來,人未必能立時清醒,即便到時候人真醒過來,咱們也早成了事,不過,今日娘娘表現得太過著急了。”
“哼,我能不急嗎?”賢妃咬牙切齒地道:“那個趙王,咱們一直抓不到他把柄,朝中還有那麼多人幫他,沒想到從那個晉王侍妾的死因上,趙王竟查出是你那女婿趙康在密函裏動了手腳,若非咱們朝先一步下了手,可不就此栽了!”
“趙王確實是個厲害的對手,自是該小心應付,”李相國捋須表示讚同,“此人城府極深,咱們還得徐徐圖之。”
賢妃憤憤地道:“今日本就可以收拾了他,沒想到曹大人話還沒說完,仙師便出了事,真是讓他白白逃了過去。”
“娘娘,稍安勿躁,其實今日也是咱們行事匆忙了些,趙王那頭怕是早有準備。”
“他瞧出來了?那咱們該怎麼辦?”賢妃顯得有些驚慌,“今日差點撕破了臉,他會不會回頭對付咱們?”
李相國冷笑道:“別看趙王在朝堂上聲望這麼高,可他手中並無一兵一卒,老夫大女婿還領著八千守城兵馬呢,怕他做甚!”
“對呀!”賢妃腰杆子挺直了一些。
“賢妃,昨兒個不是商量讓你投書向國丈求援嗎,隻要朱家麾下五萬雄兵圍住京城,到時看有誰還敢動你!”李相國想了想道:“事不宜遲,嚇嚇你爹,就說李楚已死,他們若不全力支持李升,以趙王同皇後的勢如水火,他若上位,朱家必遭滅門。”
賢妃有些擔憂,“我爹他們會幫我嗎?皇後雖是瘋了,可亭陽公主卻不是省油的燈,若是她在我嫡母朱老夫人跟前說幾句壞話,我爹那軟耳朵根子,怕是再不肯管我。”
“成事之前看緊亭陽,好好跟國丈擺擺形勢,他不肯幫也得幫,這些年聖上對朱家諸多壓製,若想恢複當年門楣,如今除了齊王,他還能靠誰!還有,”李相國咳了一聲,“賢妃,皇後那兒怕是榨不出什麼油水,這幾日就讓她死吧,記住,做得幹淨一點。”
“你……讓我弄死皇後?”賢妃睜大眼睛問道。
李相國斜睨她一眼,“如今讓宗人府下旨廢後已不可能,那老女人一日不死,你便一日不能當上皇後,李升一個傻小子哪來的資本同趙王鬥,賢妃如果臨陣退縮,老夫也沒意見,大不了我等立時投靠了趙王去,可你母子二人的下場,自己好好想想!”
“交給我了!”賢妃忙笑道:“咱們費了那麼大功夫,自然不能半途而廢,放心吧,我明日便下手。”
李相國思忖了一下,“這樣,給國丈的信也別寫了,皇後一死,你以奔喪之名把朱家人召回京城,攤牌的事得你自己去說,成敗在此一舉,還是那句話,得讓你爹明白,沒了李楚,他們隻能扶持李升,否則一個個都得等死!”
“好嘞!”賢妃拍掌大笑,“李相國,事成之後,您便是大周第一大功臣,哀家立時封您為攝政王,保你家千秋萬代,榮華富貴。”
李相國不屑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老夫全是出於忠君愛國之心,這些名利於我便如浮雲。”
暮色沉沉中的京城十裏長亭,皇後抱著阿寶坐在窩棚裏,一邊哄著他睡覺,一邊不時地向窗外眺望。
老德子忠心耿耿站在門口守著,而趙二娘和三娘此時正在官道上焦急地觀察來往人等,卻始終沒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這時,皇後懷中的阿寶揉了揉眼,問道:“奶奶,我娘還沒到嗎?”
“好孩子,再等等,你娘一會就到。”皇後拍了拍阿寶,安慰道:“睡吧,你娘到了,奶奶便叫你,咱們馬上回靖遠。”
阿寶卻再不肯睡,睜著眼發了一會呆,喃喃地自語,“娘會到的。”
外麵這時傳來腳步聲,不一會便有幾個人進來,皇後望見其中一人,急忙問道,“阿廣,是阿歡回來了?”
馮廣低頭想了一會,道:“娘娘,阿歡去了趙王府,說是還有些事,要晚幾日再回靖遠,讓我帶信叫你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