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林承萬也沒個成算,這種蛇蠍心腸的丫頭,何必費那麼多心思救出來,”皇後氣道:“可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
“我家婆婆也這麼說,林夫人那頭我去過信了,這事可大可小,想必她得了信會盡快回來,靖遠伯不還得有人救。”
“我叫亭陽也去打聽一下,周文帝那老東西真不講道理,哪家做父母的不護犢子,便是林承萬真幹了這事,也是情有可原,大不了把林承萬叫過去訓一頓便是,值當將人扔進大牢。”
亭陽公主這時端了一碗粥進來,奉到皇後麵前道:“這事交給我吧,我讓駙馬過問一下。”
“娘娘放心,韓家那孩子答應,會好好照應林老爺,不讓他在裏頭吃苦。”馮夫人想了想,又道:“不過阿廣昨兒個說,聽朝中人私下議論,林老爺突然獲罪,未必隻是因為私放流犯這麼簡單。”
皇後低聲問,“怎麼說?”
“那個捅出此事的趙康一年多前才回的京,沒幾時便升到員外郎,不過倒是不因為政績卓著,京官們都不太瞧得上他,覺得他是靠了李相國這個丈人才平步青雲。”
皇後馬上意識到其中關鍵,“西北礦務辦了好些年,聖上從沒派人去查過,今次突然出這個手,到底什麼緣故,讓他對林家生了芥蒂?”
亭陽公主和馮夫人不由對視一眼。
小孩子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沒兩日阿寶已是大好,隻是小腦袋卻一直耷拉著,皇後問了好半天,才知道當日林老爺被抓走之時,阿寶雖被管事護在懷裏,卻恰好瞧見林老爺被人綁上那一幕,一時給驚住了。
“阿寶,你外公是在跟人鬧著玩,瞧把你嚇的!”皇後故作好笑地摸摸阿寶的臉。
“那奶奶怎麼不讓我去見外公?”阿寶半信半疑地問。
“這會子他到外頭做生意去了,沒幾日便回來了,你外公可厲害了,全大周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我以後也要做他一樣的人!”阿寶想了想,又問,“外公真是到外頭去了。”
皇後連哄帶勸地道:“奶奶怎麼會騙阿寶,你可是大將軍李楚的兒子,以後要繼承你父親衣缽的,小男子漢什麼都不怕,對不對?”
這一下終於把阿寶的眼淚催了下來,隻見他投到皇後懷中,委屈地道:“奶奶,這京城不好玩,我想回家,我想娘,還有外公、外婆,爹怎麼還不回來呀!”
結果沒一會,祖孫倆一塊哭了起來,此時屋外傳來亭陽公主的聲音,“這可是怎麼了,大白天地唱戲呢!”
一撩簾子,亭陽公主帶著女兒靜儀郡主進了屋。
皇後給阿寶擦擦眼淚,道:“可不許哭了,你看小姐姐都笑你呢!”
阿寶立時不好意思地將臉扭到一邊。
“別一天到晚跟個女人似的待屋裏,跟靜儀出去撒著歡地跑!”亭陽公主將阿寶抱起給穿好鞋,一拍他屁股道:“不餓不累不許回來啊!”
靜儀郡主過來,抱住阿寶道:“弟弟,我今天頭上又戴花了,你來搶啊!”
阿寶果然破涕為笑,兩個孩子手拉手地出去了。
等屋裏隻剩下母女倆,亭陽公主坐到皇後身邊,小聲道:“母後,林承萬的事,已有些眉目了。”
皇後將旁人都趕出去,問道:“背後難道真是李相國?”
“嗯。”亭陽公主點了點頭,“據說那個趙康受李相國之命,想到靖遠抓林承萬的把柄,靖遠那頭有消息傳來,這趙康帶著一大幫人過去,查了半天一無所獲。”
“林家那麼有錢,犯不著沾這點油水,”皇後道:“這幫混賬,正事不幹,就想著往人身上潑髒水,他們再從中得好處。”
亭陽忽然一笑,“趙康這人也是極品,居然當著眾人的麵來了一句,‘哪有不貪銀子的官!’”
“不打自招!想來這人底細並不幹淨,”皇後不解地問,“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趙康這人太蠢,帶著的那幫人裏,有一個是咱們在吏部的暗樁。”
“那林與欣的事後來又怎麼給捅出來的?”皇後繼續問道。
“說來也是趙康走運,當年他調回京城,有個平日和他走得頗近的商人跟他一道進了京,這個姓伍的聽說北陽關開了埠,便想去分一杯羮,準備販些皮毛,此人生性好色,特地包了一個叫豔娘的娼女一同前往。”
“我聽得怎麼這麼亂,這些人同林與欣有何關係?”
亭陽好笑地道:“那個豔娘,便是林與欣的花名。”
皇後氣得不輕,“林家竟養出這等傷風敗俗的貨色,若傳出去,壞的是我家阿楚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