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李仲楊經常會突然跑個沒影,林與歡也沒怎麼在意,倒是鄭全過來,她才得知元緩出了事,自是嚇了一跳。
趙二娘請來的幾位大夫給她問過脈後,便道林與歡是因腦部受到重創,裏麵有血塊一時消不去,才致記憶受損,而眼睛短暫失明,也是因瘀血堵寒所致,隻是如今她懷有身孕,不能用活血化瘀之藥,大夫建議先施以針灸,待生產之後再服用藥物。
這樣的結果林與歡早已預料,倒也覺得平常,謝過之後,便讓趙庭陪著大夫們到外頭去喝茶,卻是將鄭全留了下來。
“可知元緩為何忽然想不開?”林與歡問道。
鄭全也不敢隱瞞,原原本本地將櫻兒陪著元緩到福海,然後如何聽到有人在背後誹謗汙辱,一時想不開便尋短見之事說了。
林與歡歎了口氣,“這丫頭也是個心眼窄的啊!”
“好在長榮發現得及時,下水將她拉了上來,人這才沒有出事,”鄭全想到當時,也覺得慶幸,隨口道:“說來也巧,元緩兩回遇險,倒都是長榮給救的。”
“既這麼著,鄭全,你準備幾時走?”林與歡笑問。
“等請大夫們用過飯食,我們就回去。”
“我同你們一起,”林與歡站起身來,“既然我爹娘不能來,我便過去,正好瞧瞧元緩。”
“可您這身子……”
“你帶這一車大夫,還怕我會出事?”林與歡揮揮手,“行啦,就這麼定了。”
這回靖遠的一路還算安穩,阿寶跟個小大人般乖乖陪著林與歡坐在車上,一路作勢護著林與歡的肚子,勸都勸不住,好不容易到了靖遠,可把阿寶給累壞了,小胳膊差點再捋不直。
等到了地兒,林老爺上來抱阿寶下車,沒待孩子自己邀功請賞,林與歡已誇上了,“爹,我可養了個好兒子,這一路上都是阿寶保護著娘,可勇敢了!”
林老爺順勢對著阿寶親了一口,跟著捧場,“好孩子,果然是我林承萬的孫子,孝順又有擔當,以後這林家交到你手上,外公一百個放心!”
跟在後頭迎出來的林母扶著林與歡下來,笑道:“緩兒特意囑咐,不告訴你這事,可為娘就知道,你得了信準得跑回來。”
“她現在如何了?”林與歡問。
“比先時安穩一些,這孩子,也真是個想不開的,”林母歎氣,“倒是趙娘傷心得厲害,罵緩兒心太狠,居然給奶娘下蒙汗藥,存心想丟下她一個人。”
“我來了就是為勸勸她,”林與歡隨著林母往裏走,不免又問,“李處是不是回來看過緩兒?”
“隻瞧了一眼,不過好像京裏來了急信,也不知出什麼事了,他便回了將軍府。”
“薄幸!”林與歡隨口罵了一句。
“這男人啊,心也就一個,有了自己喜歡的,便顧不上另外的,若是兩頭都能照應周全,反倒是沒心腸。”
林與歡樂了,“娘,您不是瞧不上這女婿嗎?怎的倒替人說起好話來?”
林母白了她一眼,“你覺著我這是好話?”
見到林與歡挺著肚子來看她,元緩一臉的無地自容,起身道:“是我自己沒用,怎麼連累你們一個、二個都圍著我打轉。”
見她說話態度明顯活泛不少,林與歡暗自鬆了口氣,揶揄道:“你這不省心的丫頭,還不都是被你嚇得,我問你,尋死好玩不?”
“姐姐,我再不犯傻了,”元緩似乎已想通,“不過是幾句閑話,我便是被氣死,也不關那些小人的痛癢,反倒平白又替人添了嚼頭。”
林與歡拍拍元緩的臉,“想明白就對了,要知道,我可是被人講閑話的祖宗,說來能活到今日,我都佩服我自己!”
這話一出,真把元緩給逗笑了。
見元緩確實已無事,林與歡拉住她的手,勸道:“我還是那一句,隨我們去正陽關吧,我把你的屋都收拾好了,咱們一大家子開開心心過日子。”
元緩神色一黯,道:“多謝姐姐好意,可我還是想留在靖遠。”
林與歡臉一虎,“你留在這幹啥?我爹娘遲早要回京城,到時候你還住那冷冰冰的將軍府嗎?”
“這邊還有小虎子。”
“你不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嗎?住一塊才能有啊!”
元緩頓時羞紅了臉,“那都是過去的事兒,我早就不想了。”
“那你跟我說說以後有什麼打算,對了,出家免談。”
“沒……沒什麼打算了,”元緩說著,眼神無意識地飄向窗外,道:“就這樣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