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榮同元緩走後不久,櫻兒兩口子提著一大堆禮物過來了。
打發兩個男人到堂屋去說話,林母興致勃勃地欣賞起櫻兒為林與歡肚裏孩子做的小衣裳,免不了笑道:“你和阿歡從小一塊兒長大,女紅師傅也是一個人,可比著你這手藝,再看看阿寶身上她娘粗針大麻線做的那些衣裳鞋襪,誰要再說我那姑娘聰明,我就跟他急!”
櫻兒一時大樂,“小姐的聰明都用在做大事上,我倒想學來著,可您瞧瞧,便是開這間福海,也把我累得半死。”
“別在老太太我麵前裝腔作勢,”林母嗤笑一聲,“張機和三娘他們早告訴我了,說是阿歡在外頭闖蕩那幾年,你可是響當當的大賬房。”
“夫人又在笑話我,”櫻兒被誇得著實有些害羞,隨口打了個岔,問道:“緩兒姐姐的屋燈都滅了,這才幾時呢,她歇得這麼早?”
“方才說是要回將軍府取東西,和她奶娘一塊回去了,我們明兒一早直接去將軍府接她。”
櫻兒又想起白天發生的事,很是關心地問,“她回來後,心情可平複了些?”
林母起了疑惑,“今兒出了什麼事?不對啊,她剛還樂嗬嗬地到我屋裏來打招呼,心情瞧著挺好的呀!”
“還不是在外頭碰到了雜碎。”櫻兒便將在福海聽到的那些話說與了林母。
這一下林母立時氣不打一處來,“我兩個丫頭就被人這麼糟蹋?那些人什麼來路?”
櫻兒忙回道:“我派了一個小二跟著那夥人,聽說是幾個京城來的買賣人,想到咱這兒撈油水,隨身還帶著個娼女,真夠惡心的,我已經讓鄭全想法子給他們下袢兒。”
“哼,櫻兒你記著,下回再遇著這種人,立馬叫人來告訴我,老娘花銀子找人做了他們!”林母冷哼一聲。
櫻兒“噗嗤”笑了出來,“夫人,您果然是小姐的親娘,這說話、作派竟是一模一樣的。”
林母這會子卻沒有笑,心中無端起了擔憂,“阿歡向來脾氣剛硬,自不會被幾句汙言穢語打倒,隻緩兒性子懦弱,那事又剛發生不久,怕未必受得住這些氣。”
“您方才不是說,她來您這兒還樂嗬嗬的嗎?”說到這裏,櫻兒倒吸一口涼氣,立時跑了出去,口中道:“我先到她屋裏瞧瞧!”
林母隨即也跟上來,等進到元緩房中,兩人發現,裏麵元緩的私物都已拿走,而桌上顯眼處,正放著一封信。
將信拿到手上,林母一見上書的“義父義母親啟”,不用拆開便知道,十有八九要出事了。
林母疾步走到門口,衝著堂屋裏的林老爺高聲喊道:“老頭子,緩兒出事了,快去備車!”
眾人剛到門口,正巧林長榮騎著馬回來,林老爺迎上去問,“長榮,可把元緩送回府了?”
林長榮點點頭,“我親眼瞧見她們進了門,大伯,有什麼事嗎?”
林母急得在一旁直催,“長榮,你現在就快馬回將軍府,緩兒想不開了,別讓她做糊塗事!”
“什麼?!”林長榮一時大驚,來不及繼續問,掉馬就往將軍府飛奔,鄭全拉來自己的馬,趕緊跟了上去。
隨後,林家老倆口帶著櫻兒也上了車,幾個人匆匆往將軍府趕去。
將軍府大門被人砸開的時候,睡得迷迷瞪瞪的門房還有些火冒三丈,等見到來人裏頭有一個鄭全時,忙收斂怒氣,上前問道:“鄭將軍,這麼晚有何事過府?”
沒待鄭全說話,旁邊的林長榮早失了往日的謙和冷靜,一把將擋在麵前的門房推開,直接衝了進去。
門房剛要上去攔阻,鄭全猛地喝問道:“你家王妃住哪個屋?”
“那個……湖邊院子,進門往右再朝前。”門房雖摸不著頭腦,卻也立時回答了。
鄭全二話不說,便去追林長榮。
然而進到元緩的院子後,竟是怎麼喊都沒人答應,兩人急得不行,正巧這時有幾個仆婦聽到動靜從外院過來,鄭全忙抓住其中一個,吼道:“快進王妃屋裏瞧瞧!”
不一時,那仆婦便從裏麵跑了出來,回稟道:“王妃不在屋裏,隻有趙娘睡在床上,可怎麼都弄不醒!”
林長榮和鄭全對視一眼,知道這回大事不妙。
轉眼府裏的仆人們都跑了過來,鄭全大聲吩咐,“你們王妃在府裏不見了,趕緊分頭尋去!”
眾人皆嚇得不輕,馬上四下散開,林長榮不死心,又一個屋一個屋地將元緩的院子搜一遍,最後悶著頭跑了出去。
此時林家老倆口和櫻兒也趕了過來,正瞧見將軍府裏亂一團,等抓過一個仆人問時,才得知元緩在府裏失蹤了,一時也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