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緩苦笑一下,“我這樣的人,還有何出路可言?”
“你是什麼樣的人啊?”林與歡好笑地瞧著她,“殺過人還是放了火,你不過差點被狗咬,如今清清白白,依舊還是咱家那個元緩。”
“再也不是從前了!”元緩淒涼地將目光落到了遠處玩耍的孩子們身上。
“和我們一塊走吧,換個環境也順便換換心情,李處也說了,會把你當成他真正的妻子,也許不久以後,你便會有自己的孩子,即便暫時沒有,我這兩個不也得叫你一聲娘嗎?”
元緩歎了口氣道:“姐姐,跟你說實話吧,在我心中,晉王與其說是我丈夫,不如說是主子,當日我嫁到晉王府,也非出於什麼孺慕之心,而是覺得,隻要我當上晉王妃,錦國公府便能擺脫衰敗的厄運,這也是我盡了元家女兒的責任。”
林與歡很替她遺憾,元緩與李仲楊的婚姻,因為二人各有所圖,看來從一開始便注定了是場悲劇。
元緩繼續道:“我打心裏羨慕姐姐你,不僅因為晉王對你珍視有加,還有你們在一起時流露出來的那種親昵和自在,讓人瞧著嫉妒。”
“緩兒以前就從沒想過,自己要嫁給什麼樣的男人嗎?”
元緩臉上一紅,“未及笄前我也憧憬過,要能遇上個情深意重,能愛我如珠如寶的男人該多好!可怎麼辦呢,生在錦國公府,女兒家哪能隻聽憑自己心意挑選丈夫。”
林與歡突發奇想,“緩兒,如果以後遇上了那樣的男人,你敢不敢跟他走?”
元緩愣怔了一下,搖搖頭,“我不知道,”大概覺得自己這答複有失輕浮,元緩又忙著解釋,“姐姐,我求合離並不是為了改嫁,隻是想心裏尋個清靜。”
“緩兒,下麵我說的每一句,都是我真心實意,”林與歡鄭重其事地道,“若是有朝一日你尋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去處,我一定想辦法幫你,可在此之前,你依舊是李處的責任,緩兒,從今日起,忘掉所有不愉快,再別管什麼錦國公府,更不許在意那些閑言閑語,人活一世不容易,哭也幾十年,笑也幾十年,單看你自己如何選擇。”
元緩一時入了神,不由自主地抓緊林與歡的手。
最終,隻林與歡和阿寶隨李仲楊去了正陽關,元緩還是留了下來,不過林母不忍心她回將軍府,便借口林府冷清想有人陪,好說歹說,又有李仲楊發話,總算讓她和趙娘正式搬了過來。
沒過幾日,趙二娘請的大夫們都到了,林老爺和林母心裏惦記著女兒、外孫,便決定同大夫們一道去正陽關,林虎想死了阿寶,自是要跟著,吵鬧之下,居然又說服元緩也一同過去。
櫻兒正好來串門,聽說眾人要去正陽關,自是眼饞得慌,無奈家中有念書的孩子,手頭還有生意要管,實在走不開,不過心意還是要表達的,櫻兒想了想,便說要讓元緩幫她帶些禮物給林與歡母子。
林虎最懂阿寶,立時提議給阿寶帶他最愛的福海紅燒肘子,櫻兒滿口答應,幹脆同元緩、趙娘和林虎一起,專程到福海請廚子為阿寶現做。
幾個人到福海的時候剛過了吃飯當口,櫻兒找來廚子,讓林虎講阿寶的口味,叫廚子做出來先給林虎嚐。
元緩和趙娘在一旁瞧著直笑,廚子倒是一本正經地聽林虎品評。
後灶沒有坐的地兒,櫻兒怕大病初愈的元緩累著,便留林虎跟著廚子後頭轉,又請趙娘在一旁看著,自己陪元緩開了個雅間喝茶聊天。
櫻兒笑著給元緩沏了杯茶,“緩兒姐姐知不知道,這福海還牽著我家小姐一段傳奇呢!”
元緩道,“那你說來聽聽。”
“你大概也聽說過,我家小姐當初被誣失節,還出了個‘沉塘’的鬧劇,最後給偷偷送到了老家長臨府的事。”
“嗯,略有所聞。”元緩的確聽趙娘提過此事。
“在長臨府,小姐受盡虐待,她氣不過,便帶著我逃到了沅水城,後來在那裏頂下了一間生意清淡的福海酒樓,對了,前東家正是江先生,”一想到江尚得知福海後來賺了大錢時的表情,櫻兒忍不住又想笑,“小姐也由此發了跡,後來還開了鏢局。”
“阿歡確是不一般。”元緩誇讚道。
“五年前老爺重建塔子街,我便伸頭開了這間福海,就是為紀念小姐的意思。”
元緩不由感慨,“阿歡向來快意恩仇,說起來,當年若不是她在都護府維護我,當場給那馬英難堪,也不會因此招來殺身之禍。”
“緩兒姐姐你也是好女人,這些年老爺夫人在靖遠多虧你照顧,”櫻兒笑著拍拍元緩的手,“好女人,就該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