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在場的人全愣住了。
阿寶雖不到五歲,卻少有的心思敏銳,立時感受到了眾人異樣的目光,不高興地掙脫了蘇破天的束縛,趕緊躲到李嫂子懷裏,任憑林虎拿什麼好玩的東西引誘,也不肯離開李嫂子半步。
將眾人迎進林府,林長榮去同王大娘老兩口見了禮,千恩萬謝一番後,命管事陪著他們用飯,怕自己照應不周,又派人去塔子街報信,將櫻兒請過來,忙活一通後,這才進了林老爺屋。
此刻父女二人已談了好久。
“阿歡,你嫁的那個什麼李處若是正在靖遠,便叫他過來見見,管他什麼販夫走卒,好歹也是我家女婿,總得認個親。”林老爺無奈地接受了現實。
“那個,林老……爹,你確定我是您女兒?”李嫂子仍舊有些半信半疑。
林老爺真不知該生氣,還是該歎氣,這時林長榮進來道:“堂姐,蘇破天的話你不信就算了,我大伯如今是禦封的靖遠伯,從三品戶部侍郎,他騙你又能得什麼好處,你記住了,自己就是林家嫡長女——林與歡。”
“我不是這意思,隻是好多事我記不得了,阿寶他爹說過,我家住在靖遠鄉下,出身窮苦,父母雙亡,好像同你們說的不太一樣啊!”林與歡不由抱緊了兒子。
“李楚那人一向心狠手辣、詭計多端,他想坑你這腦袋壞掉的,還不是小菜一碟,笨蛋!”外頭傳來蘇破天的聲音。
“什麼?”林老爺突然覺得不妙,朝外頭喊道:“破天,你快進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如何又跟晉王扯到一塊?”
蘇破天很快撩簾進到屋裏,故意笑道:“恭喜靖遠伯,您這丫頭真是有福氣,嫁的那女婿,正是晉王李楚。”
“晉王?”林與歡吃驚不小,難以置信地看著蘇破天,“你說李處……”
“還忘了告訴你,晉王妃元緩這些年一直就住在靖遠,人家可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轎進的晉王府。”蘇破天斜了眼林與歡,不解氣地又補了一刀。
“破天,咱們好些日子沒見,一塊喝酒去!”林長榮瞧出林與歡臉色已是煞白,知道堂姐受刺激不小,也不知今日蘇破天吃錯了什麼藥,一個勁往林與歡傷口上撒鹽,他怕再鬧下去,不僅林與歡受不住,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好不容易,蘇破天總算肯跟著走了,沒想到走至門口,他又不死心地回頭來了句,“對了,林與歡你等著啊,說不定你家李處待會就上門來認親,你用你那笨腦袋瓜子好好想想,是傻乎乎地跟人一道走;還是長點心,同那人一刀兩斷!”
屋裏,林老爺已是心如刀絞,他這會子哪能猜不出,自己女兒這些年竟是被晉王給藏了起來,現在想來,難怪北陽關被封了四年多,原來竟是李楚為了不讓他們找到阿歡,而有意為之。
“阿歡,當日你被那個瘋子阿賴打下山崖,我們找了好長時間,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和你娘都信你不會死,卻想不到,你竟是被那個晉王給……”林老爺隻恨不得立時拿刀捅了那個壞小子。
林與歡有些迷惑了,“爹,若是李處救了我,為什麼他不馬上送我回來?還要瞞著人呢?”
林老爺覺得有苦難言,隻能一個勁地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啊!”
“不行!”林與歡猛地站起身來,“既然你們說他是晉王,我便要當麵問個清楚。”
“娘!”阿寶這時扯扯林與歡衣襟,聲音裏竟夾雜著一絲哀求,“我也要找爹,我要回家!”
“阿寶,到外公這兒來。”林老爺壓住心中酸澀,朝著林與歡懷中的阿寶招了招手。
猶豫好一會,在林與歡的鼓勵下,阿寶還是壯著膽子走到林老爺跟前,回頭再望望母親,這才衝著林老爺試探地叫了一聲,“外公。”
林老爺將孩子抱到懷中,親親他的小臉,道:“阿歡,阿寶長得和你小時候一個樣,是個好孩子。”
大概終於得到了大人認可,阿寶稍稍放下一絲緊張,伸出小胳膊摟住了林老爺的脖子。
“爹,我還是得找李處問問。”林與歡低頭道。
“兒啊!聽你爹的話,咱們先把頭上的傷治好,等你記得從前的事,再去同晉王對質,”林老爺極力勸道:“在此之前,你和阿寶先待在靖遠,再說,你娘也快到了,這幾年因為你,她一直在病著。”
正在這時,從門外衝進一個女子,看清楚林與歡後,不由分說上前將她抱住,哭得稀裏嘩啦,連話都說得模糊。
隨後跟進來的一位武將打扮的年輕人走到林老爺跟前,抱拳道,“靖遠伯,我們一得了長榮的信便過來了,恭喜您啊,等了這麼多年,林姑娘終於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