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堂姐!”林長榮幾乎是感激涕零地望著林與歡,表示都準備跪了,林與歡擺擺手攔住他,“醜話說頭裏,這奶媽可不白送你,工錢從你那兒扣。”
林長榮點頭如搗蒜,“自該如此。”
“還有,明兒我同你一塊去礦上。”林與歡又道。
“這……”林長榮倒猶豫了,不是說他瞧不起林與歡,隻是這開礦從來都是男人活計,一個女人去那裏,磕著碰著都不好。
顯是瞧出林長榮心思,林與歡道:“我倒不想去,可這礦務是大事,連著林家以後興衰存亡,你若爭氣些,我自不會討這個苦吃,若是爛泥扶不上牆,林家至少還有我這個女人頂著。”
這一下林長榮的臉羞得通紅,二話不說便跑回自己屋,果真閉門苦讀起來。
晉王妃元緩來了靖遠,李仲楊還算給些麵子,當天留在府裏沒出去,不過待夫妻二人正式見了麵,也隻無關痛癢地講了兩句,隨後便由管事領著元緩去了給她安排的住處。
望著院子外那一片大湖,趙娘忍不住生氣,在元緩耳邊嘀咕道:“這西北大冷的天,讓咱們臨湖而居,將軍府是真的沒地方住了?還是王爺故意要給姑娘你難看。”
“算了,就住下吧,”元緩平靜地道,“能落個腳就成。”
進到屋裏,好久也不見有丫頭仆婦過來,瞧著滿屋積灰,二人對視一眼,便卷起袖子自己忙活開了。
將屋子全部打掃一遍後,趙娘從隨身箱籠裏取出帶來的衣裳被褥整理好,元緩則取了掃帚到外頭清掃院子,直到天色昏暗,才算將一個院落勉強清理出來。
趙娘累得差點要癱到地上,“這府裏仆人都死絕了嗎?王妃娘娘過來,居然一個兩個都不露麵。”
元緩到院子裏的小灶房起火燒了些水,自己洗過,又給趙娘端來一盆,道:“反正苦日子我也不是沒經過,倒無所謂,奶娘你也快洗洗,”然後坐到鏡台前拆起頭發,“其實便真有仆人來,我也不敢要,如今這裏十有八九是馬英當家,誰知道是不是過來打探消息的。”
“姑娘,怎麼我覺著你這性子有些變了。”趙娘笑著上來幫著元緩梳頭。
元緩眼睛亮了亮,“這一路上,阿歡同我說了不少她以前受欺負的事,我才明白,人善受人欺,馬善被人騎,凡事隻能靠自己堅強些,”元緩忽地轉頭道:“奶娘,阿歡同王爺好過,你可知道後來為何兩人又決裂了?”
“都說是王爺變心看上了馬英。”趙娘瞧出元緩這是話中有話,便問:“難道不是?”
元緩點點頭,“馬英先前殺了自己堂兄,後來負責此案的趙王查出來,她那師妹手裏握有馬英殺人證據,馬英也是狠毒,大過年的,騙師傅和師妹回鄉,然後在半道上連人帶車將他們摔下山穀。”
“啊!”趙娘驚恐地捂住嘴巴。
“王爺偏偏袒護馬英,以至阿歡懷疑,正是王爺向馬英走漏風聲,才致有人被害,覺得王爺人品有差,便主動一刀兩斷了。”
“林姑娘倒是很有主見。”
元緩又低聲道:“奶娘,阿歡跟我說,馬英太過陰險,我不是她的對手,對這種人要避其鋒芒,萬一真對上了,一定要在王爺麵示弱,就是使勁裝可憐,說是他最吃這一套。”
趙娘忍俊不禁,道:“怪不得我覺著姑娘變了,原來是給林姑娘帶諧趣了,真好!我就一直擔心你這性子,如今這樣,奶娘倒放心了。”
“奶娘,我明兒個去請示王爺,咱們到外頭買兩個人,你也別求府裏管事,就去塔子街找王爺參將鄭全的夫人幫忙,讓她帶您到人市上尋合眼的,阿歡說了,鄭夫人是自己人,他兩口子都信得過。”
“知道了。”趙娘笑答。
元緩又想起林與歡同她講的做生意時遇到的趣事,便起了興致,硬拉著趙娘讓她晚上別走,表示要一一說給奶娘聽,兩人正聊得眉飛色舞,門外這時傳來一聲咳嗽。
屋裏人立時都住了嘴,不一會元緩從屋裏出來,恭敬地對著李仲楊福了福身,道:“參見王爺。”
李仲楊“嗯”了一聲,自己一挑簾子進到屋內。
趙娘這時已站到門邊,給李仲楊施過禮後,對元緩使了個眼色便自出去了。
“這一路上可辛苦?”李仲楊坐到一張雕花扶手椅,淡淡地問道。
“多虧有林姑娘照應,倒還算安穩。”元緩束手立在李仲楊身前,低頭答道。
李仲楊冷笑一聲,瞅了眼元緩問:“她有沒有說過什麼不中聽的,或者故意向你打探晉王府的事?”
元緩搖了搖頭,“阿歡性子活潑,待人也厚道,我們談得很投機,她什麼都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