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姐,對不住,”林長榮先自紅了臉,“我知道您昨兒個叫我過去,是想要幫我,可我得靠自己,再不能跟我爹娘一樣,整日裏隻知道不勞而獲,一心眼紅別人的東西。”
“林長榮,你這人要不是老實過了頭,便是個城府極深的。”林與歡冷不丁地脫口而出。
“……”林長榮被這評價給說愣住了。
林與歡看了看自己懷中的孩子,又問,“你以後打算怎麼打發它?”
“隻能我收著了,除非他娘跟他姐姐坐牢出來,不管送到善堂還是交給個不知底細的,我都不放心。”
林與歡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長榮,大堂姐我要去一趟靖遠,你願不願意同我一道?”
“我去?能做什麼?”
“開礦唄!”林與歡笑道:“我瞧著你這身子骨不錯,想來有把子力氣,做個三五年長工,少不得能掙幾兩銀子,不但養活這孩子夠了,說不定還有些富餘,回來讓你娶個媳婦兒。”
林長榮低著頭,顯然是在猶豫。
“放心,堂姐我並非什麼大善人,叫你過去可不是為幫你,”林與歡說得精刮,“不過是這苦差使一時找不著人幹,讓你頂個人頭湊數罷了。”
“那就去吧!”這回林長榮倒答得挺快,“反正我在京城也混不下去,換個地方挺好。”
林與歡又想了一下,“口說無憑,咱們得立個契,你把自己賣給我三年,這期間必須無條件地聽我支使,不許溜奸耍滑,不許半途溜走,否則……”林與歡冷笑了聲,“我把你爹和弟弟都弄去開礦!”
林長榮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聽說林長榮答應了去靖遠,林母自然高興,雖覺得林與歡和林長榮立賣身契有點過頭,不過目前要趕緊是把林老爺換回來,至於女兒使什麼鬼點子,隻要不坑害人,倒並不是林母最在意的,沒幾日,她便催林與歡趕緊動身了。
當然,走之前林與歡還得去見過“大老板”。
聽到說林與歡找著了接替林老爺的人選,周文帝還不大相信,一臉疑色地問:“莫非你想糊弄朕,隨便找了個活的過來?”
“怎麼可能?”林與歡直擺手,“陛下放心,這人當過不少年掌櫃,人厚道誠實,湊合能算個青年才俊,小女再無知,也不能拿林家上下的腦袋開這個玩笑,您說是吧?”
“那將人帶過來給朕看看!”周文帝依然表示不信。
“聖上稍安勿躁,好木也得慢慢雕琢,咱可不能一點成績沒出就讓他上了天,且讓小女先調教一番,等磨練到他能達到您的要求了,您再賞個臉見見他?”
周文帝捋捋胡須,“那就隨你們,反正明年今日,朕便要見到真金白銀!”
這可比周扒皮還狠絕,林與歡暗地裏直咋舌。
“那你和阿留的婚事呢?”
沒待林與歡回話,趙王早上前道:“兒臣奶娘已和林夫人著手準備了,等林老爺一回京,兒臣親自上門提親。”
“何必那麼麻煩,朕賜個婚便是。”周文帝大咧咧地道。
“兒臣和阿歡想做一對平凡夫妻,”趙王笑著望了望林與歡, “不慕權勢、不求富貴,唯願執子之手,白頭偕老。”
周文帝咳了一聲,對“平凡夫妻”這四字極是鄙夷,“朕的兒子,不想要權勢富貴都不行,好吧,就隨便你們!阿歡你也上點心,別隻顧在外頭瘋玩,早些回來成親,不得耽誤朕抱孫子。”
林與歡覺得這老頭其實挺好玩的,有意擠兌了他一句,“這孫子不是林家的嗎?”
趙王忍著笑將臉轉過一邊,周文帝倒也不生氣,“所以說,你至少得生兩個,好的那個歸朕家,差一點的,扔給林承萬那老東西繼承家業!”
“聖上您這可是金口玉言,我爹要聽到了,可不得樂瘋。”林與歡笑道。
夕陽之下,趙王雙手背在後頭,拉著和林與歡往宮門外走去。
“這裏可是當初阿留溜出宮去玩,奶娘眼巴巴地等著你回來的地方?”林與歡指指遠處的宮門問道。
“正是。”趙王笑道:“阿歡,我現在已經開始幻想,成了親後我偷偷跑出王府不肯回家,你在門口等我的樣子。”
“等肯定是要等的,不過我手上該拿些什麼呢?”林與歡眨了眨眼道:“你說是鞭子,還是弓箭?”
“隨阿歡的意,”趙王立時開懷大笑,“有沒有可能,到時候等門的反倒是我,我家阿歡可是林東家,這整日必是忙得不著家,真不行,我便懷裏抱一個,身上背一個地找挨家挨戶找媳婦兒去。”
“想想就有趣!”林與歡也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