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人,求您快給說一聲吧,我家老爺被京兆尹抓牢裏了!”林大福都快急哭了。
“你說什麼?”趙二娘一怔,忙問:“他為什麼給抓了?”
“我家老爺昨晚在明月樓同晉王殿下起了爭執,也不知怎麼的,就將王爺從樓下摔了下去,人差點就沒了。”
三娘吃了一驚,“到底死了沒?”
“哎喲,幸虧還沒死,”林大福差點要蹦了,“大夫人在哪?老爺還指望著人救呢!”
“大夫人今兒個回鄉,”趙二娘一笑,道:“說不得這回早出了城,你家那二夫人不白瞎著嗎,讓她救人去!”
“我的媽呀!”林大福也來不及告退,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林家車隊出城不過十裏,便被林大福帶著人快馬追上,林母得了信,一時慌得不行,催著趕緊回城,於是這一趟省親之旅,還沒到半路便夭折了。
別院門口,林與歡拉著馬蕪,不迭聲地對馮廣道歉,“馮哥哥,沒想到家裏出了這事,勞你跟著白忙了一趟。”
“阿歡不必客氣,先緊著把姑父的事解決了,這平城咱們以後還有機會去。”馮廣倒是通情達理,又道:“若用得上我們家的,阿歡盡管說話,回頭我就去京兆尹衙門打聽一下。”
“多謝!”林與歡無奈地道,“怕是要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爹這麼大年紀,怎麼還跟人打起架來,真是越老越活回去了。”
馮廣笑笑,瞧了瞧林與歡還有她身後的馬蕪,道:“先甭著急,我得著信,馬上來告訴你們。”
屋裏,林母正焦心地坐立不安,林與歡覺得也不能幹等,安撫好母親,又讓人帶馬蕪先回自己屋睡覺,便打算去一趟明月樓。
剛出門口,張機竟趕了過來,一見麵就跟林與歡說,明月樓被衙門封了門。
等進到屋裏,張機這才跟林氏母女講了事發經過。
“昨兒個林老爺來樓裏,臉色就很不好,一個人喝了好一會悶酒,小二將他扶出來的時候,腿都打顫了,”張機一邊講述,一邊偷瞄林與歡的臉色,“林老爺剛走到樓梯口,就同晉王撞了個正著,王爺倒沒說話,可林老爺卻扯著人喋喋不休,非要同他講講禮,說什麼……王爺欺負咱們姑娘。”
林與歡一跺腳,這林老爺分明是幹爹當得不過癮,還想當“豬”爹。
“林老爺顛三倒四地扯了半天,硬不給王爺走人,後來不知怎麼回事,林老爺將人推下了樓,王爺當場就昏了過去。”
知道這一回事情鬧大了,林與歡也是無可奈何,隻好問,“官府什麼時候來查封明月樓的?可說了因由?”
“今日剛開張,衙門的人便來貼封條,說是,咱們老東家惡意行凶,傷了皇子,明月樓有縱容嫌疑。”
“真不省事,好好的怎麼鬧這一出!”林與歡恨得牙癢癢。
張機歎了口氣,“樓一被封,我便去求見趙王,他大概早得了信,說是已給京兆尹遞過話,不許他們對林老爺動刑,至於這樓還有林家的鋪子封門之事,是皇後娘娘親自下的旨,聖上沒有表態,他暫時也沒辦法。”
林母氣呼呼地道:“這林承萬做事太沒譜,毆打宗室是重罪,他這是活夠了,自已要往死路上撞,都別管他!”
話雖這麼說,林與歡也明白,林母哪裏放得下林老爺,少不得還得請托趙王,讓二老見上一麵。
對於這京兆尹牢房,林與歡也算是熟客,不知是不是上回住過皇子,這牢房的硬件設施明顯有所提升,林老爺算是受照顧的,還給安排了個單間,住得雖比不上林府舒服,不過好歹有床有鋪。
“你這死老頭子,沒事做什麼要來這一出,害得大家跟著你擔驚受怕!”一見到林老爺,林母忍不住開口訓斥。
瞧見這母女二人出現,林老爺心頭一熱,禁不住眼眶就濕了,卻又強著嘴道:“你們還知道有我這死老頭?一個、兩個從來不將我放在眼裏!”
林大夫人給氣笑了,“便放眼裏又有什麼用,你稀罕嗎!”說著同林與歡一起,從隨身帶的籃子裏取出幾樣還冒著熱氣的酒菜,甚至還扔給林老爺一塊熱巾。
“哎呀,舒服啊!”林老爺用熱巾擦了擦臉,感歎道:“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林與歡“噗嗤”一笑,“幹爹,別說我不孝啊,這可是您自作!”
“昨兒個你爹我喝得糊塗,才辦了這糊塗事。”林老爺歎息地端起酒杯,剛準備喝上一口,卻又馬上放了下來,“這東西害人,以後我再不碰了。”
林大夫人忍不住擠兌他,“現在後悔有什麼用,我就不明白了,你又不是二十郎當歲血氣方剛的小夥子,怎麼還跟人學起打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