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眼瞧著馬應財的案子結了,江先生卻還在惦記著馬元的死因。”趙王道。
“王爺,如今馬家倒了,再沒人來胡攪蠻纏,不如就答應在下,讓在下給馬元驗驗屍。”江尚懇求道。
“江先生,您為何這般執著,非要弄清馬元的死因?”林與歡詫異地問。
“我天生就這個毛病,萬事都得追根究底,不管馬元生前為人如何,他畢竟是死於非命,那個凶手理當受到懲處,否則馬元再惡,在泉下也是條冤魂。”
“好吧!”趙王放下筆,抱著雙臂道:“其實小王也想過了,江先生說的對,冤有頭債有主,沒有人能逍遙法外,本王就答應你這一回。”
江尚大樂,“我說嘛,林姑娘真是在下福星,昨日在下磨破了嘴皮都說不通,今日林姑娘一到,王爺竟是肯了。”
林與歡一伸手,“既如此,也快到過年,江先生趕緊封個壓歲錢道謝!”
“林姑娘,您是大財主,好意思讓我一個窮王爺家的小幕僚給錢?”江尚索性耍起無賴,“這事可是因咱這位王爺而起,你找他要去!”江尚指了指趙王。
“沒壓歲錢是吧,除夕夜您就別來了,我讓人從沅水運過來的佳釀,一滴也不給您瞧見!”林與歡威脅道。
趙王在一旁笑得不輕,走到二人近前道:“阿歡,江先生不去就算了,小王一定要去,到時必有封壓歲錢奉上,包卿滿意。”
反正也是無事,江尚得了趙王準許,便隨著林與歡一起回了塔子街,等進到院內,發現堂屋已擺好飯菜,李仲楊剛剛坐定,而馬英則陪在一旁。
江尚笑嗬嗬地上前見過李仲楊,轉頭便讓櫻兒去給他取酒,表示今日難得能與王爺同席,定當好好幹上幾杯。
林與歡笑著揶揄他,“江先生隻要想到喝酒,這借口真是信手撚來。”
“阿歡不要攔著,”李仲楊笑道:“江先生辛苦已久,今日便敞開了,小王定當奉陪到底。”
這時馬英已然站起,從剛進屋的櫻兒手中將酒壺接過,先給李仲楊斟滿,又上前為林與歡和江尚各倒一杯,也不知對誰嗔笑道:“美酒雖好,可不能濫飲,會傷身的。”
說罷,她給自己也倒上一杯,先自舉起,“小女薄命之人,多謝王爺和各位相助,才有今日之周全,小女先幹為敬!”
看她似還想給自己再滿一杯,李仲楊忙攔住,道:“你這身子還沒好,意思一下就可以了。”
馬英嬌羞地笑了笑,趁人不注意瞥了林與歡一眼。
林與歡自然接收到對方心聲,卻隻作不覺,先和江尚幹了一杯。
江尚笑道:“怎麼讓林姑娘敬在下呢,該是在下敬林姑娘!”
“為何?”李仲楊詫異地問。
“若沒林姑娘來這一趟驛館,趙王未必會答應讓我開棺驗屍呢!”江尚笑得開懷。
“江先生,這玩笑可開一天了,您都不覺著累啊!”林與歡嫌棄道。
“哦?”李仲楊問:“馬元的事?”
“這馬元死因一日未明,在下便覺得心中石頭落不了地。”江尚長歎口氣。
林與歡用餘光瞧著馬英,發現她出奇得平靜,甚至可說是麵無表情,反倒李仲楊倒有些不自在,轉頭看了馬英好幾眼。
“小王早知江先生是這個性子,那就祝你馬到功成!”李仲楊舉起了杯。
江尚忙起身飲下,眼睛也不住地偷瞟馬英。
小針兒隨王大夫剛踏進塔子街林府,便被櫻兒半道截下,說是自己給小針兒做了過年的新衣裳,要讓她試試大小。
王大夫自是千恩萬謝,便讓小針兒跟著櫻兒過去,自己則去瞧馬英。
櫻兒拿出做到一半的鏤金百蝶穿花雲錦襖在小針兒身上比了比,道:“這色兒倒襯咱們針兒皮膚,等袖子做得,就能穿了。”說完便叫小針兒脫下外襖上身試試。
林與歡見這孩子還背著個荷包,便過來幫她取下,故作好奇地問:“針兒,這荷包裏可是裝著金銀財寶?”
針兒害羞地笑了笑,真就把荷包打開給林與歡看,林與歡伸頭瞧了半天,發現裏麵無外乎是些小石子,小串珠之類,女孩兒家喜歡的小玩意。
林與歡眼睛一亮,回身打開自己的妝匣,取出十來顆不同顏色大小的寶石珍珠之類,及兩根簪子放進小針兒的荷包,拍拍手道:“瞧,金銀財寶這回齊活,咱們小針兒過了年,可要發達了!”
這孩子小,不知道林與歡給的是些什麼東西,隻覺得好看,等試完衣裳,便伸手往荷包裏掏,然後將林與歡給的東西拿到手上把玩,一來一去,無意間帶出一個用帕子包著的長長的東西,差點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