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啊!”林與歡應和一下,然後提出一個很實際的問題,“不知王爺打算如何安置她?”
李仲楊搖了搖頭:“我還沒有想好,隻是覺得心裏虧欠。”
“是嗎?很好啊!”林與歡一時無語。
“阿歡,暫且就讓她住這兒,不要趕她走!”李仲楊語氣中竟帶了一絲懇求。
“李仲楊,你此話何意?別跟我拐彎抹角,誰趕她了?!”林與歡隻覺得心頭一涼,猛然掙脫出對方的懷抱,語氣冰冷地質問道。
“我知道你不會趕她,”李仲楊囁嚅半天,“馬英如今無家可歸,我不能不管。”
“管不管是你的事,何必非得拉扯上我,”林與歡譏笑道:“李仲楊,請問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老娘要為了你那什麼‘虧欠’,幫著你養女人?”說完,林與歡掉頭就走。
李仲楊急得拉住她的胳膊,道:“不要說氣話,我知道你不是鐵石心腸,否則沅水城就不會有那麼多人追隨你。”
林與歡猛地轉過頭,臉上竟已滿是淚水,“你要做好人是你的事,與我無關,行了,我不想和你再說了。”
“阿歡,”李仲楊被嚇住了,一把將林與歡緊緊摟住道:“我錯了,我方才說錯了,不要生氣,如果你真不喜歡,我明日便送她到別處去。”
“李仲楊,在你眼裏,我就這麼容不下人?”林與歡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好!你想走便走,塔子街是我家,帶著你的馬姑娘快點離開,別讓我再瞧見你們。”
“我不走!”李仲楊不管林與歡的掙紮,反而使勁將人掐得更緊,“不許趕我!我一輩子跟定你了,你要敢始亂終棄,我,我到衙門告你去,然後就賴在你家門討飯,我丟死你的人!”
這句話簡直是神來之筆,林與歡腦中突然浮現李仲楊破衣爛衫在自家門跪地乞討的情景,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毛病!你告去,老娘有的就是錢,多給衙門塞點,反告你的誣告陷害。”
見把人逗笑了,李仲楊不由得鬆了口氣,伸出手擦了擦她臉上殘留的淚痕,道:“不管怎麼,阿歡都是我的女人,咱們一輩子得在一起,死了都要埋一塊。”
“行啊!什麼時候把我幹爹那招學會了?”林與歡“誇讚”道。
“我還有好多招,比你那爹可厲害多了。”李仲楊大笑起來,然後也不打聲招呼,一把將林與歡扛在肩上,道:“對付阿歡,爺的本事可是用都用不完的。”說罷便飛快地狂奔起來。
一瞬間,空曠的河道邊響起男人的大笑和女人驚恐的怒吼。
瞧見多日不見的笑顏終於回到林與歡臉上,櫻兒算是放下了心,給林與歡梳著頭時,口中不停地念叨,“昨晚您和王爺上了馬,我都快給嚇死了,就怕你們倆吵起來,要不是鄭全攔著,我就跟上去了。”
“沒事,小姐什麼時候吃過虧?”林與歡大言不慚地道。
“您這小半輩子吃的虧還少?”櫻兒冷笑一聲。
“好吧,就當吃虧是福,小姐我是有福之人。”
“小姐,昨兒個您和王爺都說了什麼?瞧您二位回來時嘴都咧得閉不上。”櫻兒打趣地問。
“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討論一下該準備你和鄭全的婚事了。”林與歡從鏡子裏看著櫻兒,“我向李仲楊討聘禮呢!”
“呸!”櫻兒啐了一口,紅著臉出門端水去了。
等再進來,櫻兒已恢複了神色,笑道:“王大夫和小針兒來了。”
林與歡瞧了瞧鏡中的自己,“我昨兒個和王大夫提了在靖遠開藥鋪的事,待會你請他過來,我問問他到底想得如何了。”
“嗯,”櫻兒答道:“原來在說這些啊,昨兒個你們說話的當口,我瞧見馬姑娘帶著小針兒在您屋外站了老半天,馬英的臉板得死緊,我還以為你們在說她的事兒呢。”
“你是說,馬英聽見我和她師傅說話了?”林與歡不由心中一動。
“嗯,鄭全告訴我,後來天沒黑王爺便回來了,在馬英屋裏坐了會,出來後很不高興的樣子,一個勁地問您在哪兒,接著便來了四海。”
這話不知哪裏有趣,林與歡先時還靜靜地聽,然後就出人意料地大笑起來。
櫻兒去請來了王大夫,林與歡便問他對開藥鋪的事想得如何,王大夫甚不過意地給出了答案,“多謝林姑娘的好意,馬英說了,您也不易,我們再怎麼苦,也不能拖累您,在下覺得她說得也對。”
“您單靠行醫為生,能養得好這倆姑娘?”林與歡問道。
“我們商量過了,真不行,她倆個同我一道回鄉下去。”
見人家堅辭不受,林與歡也不再勉強,隻是瞧著王大夫有些佝僂的背影,不由得歎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