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幾日數錢數到手軟,怎麼還有功夫想著玩?”林與歡大大咧咧地問。
趙王來了興致,“這馬應財可真夠能貪的,金銀玉器就不說了,家庫的糧食堆得發了黴,靖遠的宅屋近一半在姓馬的名下,還都是地段最好的地方,就連在京城,馬家也有五所宅院,我這幾天一直在瞧賬,直歎馬應財富可敵國。”
“聽起來還真不比我幹爹窮!”林與歡附和。
“更可恨,此人膽大包天,都護府專門有間兵器庫,堆得滿滿的,一眼望不到頭,我當時就嚇出一身冷汗,幸好是將人捉了,若馬應財動起謀反念頭,必會成朝廷大患。”趙王道。
林與歡忽然想起一件事,“馬家人全部入監,馬姑娘會不會受連累。”
“馬英舉報有功,應該可以摘出來,況且有皇兄為她做擔保,應是不會有牢獄之災。”
林與歡頗覺替她慶幸,準備回去也要將這好消息告訴王大夫師徒。
回到塔子街已是天黑,林與歡進到堂屋,見桌上已擺上飯食,卻隻江尚一個坐在那兒,不由好奇地問:“江先生,這人都去哪兒了?”
江尚笑得欣慰,“總算有人來和在下一起用飯,鄭全把你那小丫頭又拐走了。”
林與歡笑著道歉,“對不住,您還是自己用吧,我在驛館已吃飽了,劉大監哭著喊著不讓人走啊!”
“林姑娘原來是看不起我這布衣!”江尚故意歎了口氣。
對於這種浮誇的演技,江與歡隻能搖了搖頭,隨口換了話題,“王爺他也沒回來?”
江尚朝馬英躺的屋撅了撅嘴,“去瞧馬姑娘了。”
“孤男寡女怎麼能共處一室!”林與歡故作不滿,轉身出了屋,江尚看熱鬧不嫌事大,緊跟在後頭。
馬英屋裏沒有一點聲音,林與歡剛準備推門而入,不知何故又縮了回去,走到窗邊便站住了。
江尚見林與歡望著窗戶發愣,便彎腰從窗棱往裏瞧,隻見炕上馬英依舊一動不動地躺著,倒是沒瞧到李仲楊的身影。
尋摸了半天,江尚終於發現,李仲楊是坐在門邊的一把椅子上,正目不轉睛望著床上的馬英,眉頭皺得極深。
江尚回過頭,剛想同林與歡報信,屋裏兩人在各玩各的,沒做什麼逾矩之事,這時林與歡已掉轉身子,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她這一舉動很讓江尚摸不著頭腦,等江尚站到林與歡方才的位置,這才發現,此處竟能將裏麵坐著的那人瞧個正著。
馬英醒來的時候,已是兩天之後,一直守著她的小針兒跑過來給眾人報信,王大夫老淚立時流下來,一個勁地道:“上天保佑,這孩子逢凶化吉。”
屋裏,瞧著馬英四處尋摸的眼神,林與歡回身吩咐後麵的鄭全,“去請王爺過來!”
李仲楊很快就到了,隻是瞧見屋內的林與歡,似乎有些猶豫,想了片刻,上前拉過林與歡,一同站到馬英的床前。
“王爺,您沒受傷吧?”馬英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麵孔,在見到李仲楊那一刻,竟浮起了紅暈。
“馬姑娘,阿歡說要謝謝你,若不是你,我……”李仲楊抓緊了林與歡的手。
林與歡瞧了瞧李仲楊,見他專注地盯著床上的病人,便也轉過臉,淡淡地笑了笑。
“林姑娘,打擾你了,等我傷好一些便會走的。”馬英將目光從李仲楊臉上移了過來。
“不用,你就住在這兒。”沒等林與歡張嘴,李仲楊已搶了話。
既然有人這麼熱情,林與歡也隻能表示“嗬嗬”了。
“小女叔父犯了事,我不能連累你們。”馬英垂著眼瞼道。
“本王已和李留說好,你乃大義滅親,不但無罪反而有功,”李仲楊頗有幾分激動,“以後,便由我和阿歡照顧你。”
不知是不是心情舒暢,馬英傷口複原得倒是極快,沒幾日,在小針兒的攙扶下,她已能下床走兩步了。
王大夫心裏高興,便準備帶馬英回自己那兒,剛一開口,卻被李仲楊斷然拒絕,“王大夫,馬姑娘在這裏住得挺好,不需要再搬。”
“馬英身子已是大有起色,總住您這兒非長久之計,如今她雖沒了親人,好在還有我這個師傅,自該照顧好她。”
“以後你們有什麼打算?”李仲楊問。
“就這麼湊合著過吧,回頭等她好了,老夫幫這孩子尋一戶好人家,有個人照應著,再生幾個孩子,她這一生也就圓滿了。”王大夫歎道。
“她怎麼能嫁人呢?!”李仲楊突然吼了起來。
難得見李仲楊這般衝動,連一旁的林與歡都給驚住了。
大概發覺自己有些失態,李仲楊瞧了林與歡好幾眼,最後幹脆一掀簾子,甩手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