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錢東家猛地飛進了柴房,四肢大張,貼著牆傻了老半晌,才跟個死魚似地癱到了地上。
這時門口出現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待瞧見地上那血乎乎淋淋的女人,一把將人抱起,恨道:“不讓你回來還偏要回,這會子吃苦頭了吧!活該!”
“喲,是王爺您來啦!”林與歡樂得大笑,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十裏坡山寨轉眼之間一片狼藉,在李仲楊帶來的兵馬跟前,山賊們簡直不堪一擊,焦三被五花大綁扔進囚車,而後麵則跟著被綁成一串的山賊和給騙上山的流民,一大群人你推我搡地下了山。
沅水城百姓一大早便奔走相告,朝廷派來的天兵天將突襲十裏坡山寨,並且活捉了賊首焦三。
城門口此時早已擠滿了人,爛菜幫子、死魚爛蝦業已備齊,隻等著“歡迎”那幫為患鄉裏的山賊。
就在這時,有人大吼一聲:“焦三這混蛋來了!”
一眨眼功夫,囚車中的焦三頭上趴了根蘿卜幫子,絡腮胡上也掛上了黃顏色的不明物什,有手腳靈活的小夥子衝上囚車,給他來了那麼一下子,等眾人定睛細看,原來焦三的口裏居然被塞了根肉骨頭,頓時當場哄笑起來。
這時人群中又有人道:“瞧見沒,那個錢東家,就是他給山賊通風報信禍害咱們,還幫著十裏坡銷贓!”
錢孔先前已被李仲楊一腳跺得站不起來,這會子隻能躺在囚車上裝死,沒想到一盆臭哄哄的餿水突然澆了下來,錢孔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
就是這個時候,他還能聽到有人在說:“走,咱們砸了他的悅來客棧去!”錢孔受驚不小,一翻白眼就昏死了過去。
“阿歡,阿歡……”一個男人聲音在耳邊聒噪,攪得正陷入昏睡的林與歡煩噪不已,下意識地想一個巴掌將人拍走,沒想到手卻怎麼著都抬不起來,人突然就睜開了眼。
“小姐,您可醒了!”
林與歡發現櫻兒正一眨不眨地瞅著自己,再一瞧窗外,是個朗朗晴天,心裏歎了口氣:“原來是一場噩夢啊!”正當她下意識地想伸個懶腰,沒想到這一動就不對勁了,不僅她的左臂動彈不得,連帶著身上各處都是刀刮一樣的疼。
瞬間回憶如洪水倒灌,在林與歡的腦海裏一個一個閃現出來。
見林與歡疼得齜牙咧嘴,櫻兒想上去安撫,卻不知怎麼辦才能讓林與歡不那麼疼。
林與歡再不敢亂動,問櫻兒:“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您身上的鞭痕都是皮外傷,敷些草藥便無大礙;左臂已給您正過骨,打上夾板,過三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沒說我以後站不起來什麼的吧?”林與歡真擔心自己從此會變成殘障人士。
“胡說什麼呢?過不了三五個月,您可又是一條好漢!”櫻兒笑道。
“對了,”林與歡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玉蓮姐生了嗎?”
“生個了丫頭,母女平安,如今在家做月子,我昨兒個還去瞧她,她一提到您就哭,說等出了月子,要抱著孩子來給您磕頭呢!”
林與歡卻頗有些後悔,“當時我要不叫他們兩口子搬來福海,也不至於差點送了娘兒倆的命,其實是我對不住她們。”
櫻兒歎了口氣,“小姐,真的是你救了她們,張機後來回家才發現,他那院子已被山賊光顧過,家裏值些錢的東西都沒了。”
“哦!那,還有元寶他們還好嗎?”
“沒事著呢!昨天這孩子還和三娘一起來瞧過您,可您一直在昏睡,後來王爺過來,他們沒坐一會,便回福海了。”
林與歡有些詫異,“回福海了?”轉頭瞧了瞧屋子,才發現這裏竟是個完全陌生的所在,“櫻兒,這是什麼地方?”
“縣衙的後院。”
“咱們怎麼來這兒了?難道是,把我當犯人?”林與歡想來想去,好像找到了原因,“是啊!當日是我放走了焦三。”
“哼,你也知道自己放走了犯人,此罪簡直當誅!”李仲楊從屋外走了進來,櫻兒見著他,忙福了福身,便要轉身出去。
林與歡大叫,“櫻兒別走!”
李仲楊朝著櫻兒甩了甩手,對林與歡說:“本王審問女犯,旁邊還要得留個丫環服侍?”
林與歡咬著牙問:“我有什麼罪,你為什麼要關我?”
“都不能動彈了,嘴還強著呢!”李仲楊坐到床邊,將林與歡那隻尚算完好的右手握住,還低頭親了親,道“你這回可是吃苦了,以後再不許逞什麼英雄!”
“好好說話,不準動手動腳!”林與歡厲聲喝道。
隻是這樣的反抗根本不被李仲楊放在眼裏,“你一個女犯,居然敢恐嚇朝廷命官,該當何罪!”李仲楊變本加厲,又上去親了親林與歡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