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與歡也沒興致客氣,大喇喇地坐到那個自稱寶穎的女子旁邊,信口說道:“妾身不過是個鄉野村婦,真不知哪裏引得小姐青睞,非得將妾身請到這鬼地方,請問咱倆有什麼仇,有什麼怨?”
寶穎微微一笑,“我有幸欣賞過林夫人的畫像,如今得見真人,果然是天姿國色,名不虛傳。”
林與歡話接不下去了,這女子行事詭異,說話又雲山霧罩,很有可能腦子不太清楚。
這時有丫頭上來一杯茶,林與歡掀開杯蓋便喝了一口,道:“茶還湊合。”
“夫人不怕寶穎在茶裏下毒?”
“妾身如今就在小姐手裏,隻能任人宰割,怕有個屁用!況且小姐肯費那麼大的勁將我綁來,若一見麵就殺人,戲可就唱不下去了,您不覺得虧得慌?”
寶穎掩口笑道,“夫人不僅貌美,說話更風趣,難怪惹得爺兒們動心。”
林與歡冷笑一聲,“小姐,玩夠了沒?綁著人背井離鄉來你這兒,竟連個正經說法都不肯給嗎?”
“夫人,沅水城不過窮鄉僻壤,怎比得上咱們京城藏龍臥虎、繁華富庶,寶穎此番成人之美,便是相信,這京城必有夫人的一席之地。”
“小姐說話深奧,妾身可真聽不懂!不過你我萍水相逢,妾身的今生來世,何須勞動小姐操那麼多閑心?”
寶穎長歎了口氣,“夫人看來是在怨怪寶穎了,其實我確無惡意,不過想讓有情人終成眷屬罷了!”
林與歡吃驚得張大了嘴巴,這女子居然是個媒婆!不過,大周的民風何時變得這般妖異,做媒都要靠綁了?
寶穎繼續道:“我知道王爺對夫人一往情深,自然便要想盡辦法,成全他的心願。”
王爺?她林與歡認得的王爺就一個趙王,難道是他?
林與歡沒想到有人能下流到這個地步,居然靠女人來搶女人,火氣立時竄了上來,道:“那個人腦子是不是有毛病,以為隻要是個女的,見著他就得往上撲!尼瑪仗勢欺人,不得好死!”
“大膽!”寶穎沒想到這小寡婦居然是個烈性的,恨得拍案而起,“王爺乃天潢貴胄,雄才大略,智勇無雙,怎容你這村婦羞辱!”
林與歡這會子也衝動了,“我說這位寶……什麼小姐,你屁事不好做,怎麼幹起了拉皮條的勾當,老娘我根本瞧不上他,就算他是個王爺又怎樣,我呸!”
寶穎顯然沒見識過林與歡這樣的潑辣貨,一時被氣得全身發抖,手指著她,全身直哆嗦,硬是說不出話來,然後,人“咚”地和躺倒在了地上。
外麵有人聽到動靜,急忙衝了進來,見到寶穎的模樣,嚇得大喊大叫:“快去請大夫,小姐又犯病了!”
眾人七手八腳地將人扶到太師椅上坐了,有人給揉胸口,有人掐人中,正折騰得熱鬧之際,一個大夫模樣的人背著個藥箱跑了進來。
林與歡沒想到這丫頭竟是隻瓷娃娃,一句話不入耳就能給氣暈過去,心下直搖頭,待後頭瞧見還來了大夫,更覺得這位實在太難侍候了。
“這位林夫人,你老杵在這也不像話,我們小姐這回沒空搭理你,趕緊回自己屋去!”那個惡聲惡氣的嬤嬤忙完她們小姐那頭,專門抽出功夫過來趕林與歡。
這邊林與歡嗤笑一聲,道:“沒想到你們小姐一碰就碎,沒事我可就回去歇著了!”說完便出了屋,找到屋外自己那丫頭,由她領著回了院子。
林與歡被關在靜園急得快長毛的時候,正是她來到此地的半個月後。在這裏她過得舒坦,睡了吃、吃了睡,等到照鏡子的時候,她便發現,自己的臉已有變成大餅的趨勢。
那個小丫頭絕對屬啞巴,硬是不肯吭上一聲,林與歡倒有些後悔,當初不該氣壞那位寶穎小姐,弄得到現在連個能說話的人都見不著了。
林與歡也想過自救,隻是無奈人家防得太緊,單是她院子外就站了好幾個護院。雖然林與歡這些日子身上的肉添了不少,但自忖在人家麵前不過是個小雞子的份量,想跑?試都犯不著試。
好在這一晚,居然來了位救美人的英雄。
當看見有人掀開窗戶跳進來時,林與歡隻瞧出是個男人,第一個反應便是,這黑燈瞎火、把守森嚴的,難道還有人想來劫個色?
“林夫人,我來帶你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到林與歡耳朵裏。
林與歡心中大喜,管他什麼人,反正認識的就好!她忙招呼一聲:“請問可是李公子?”
“正是在下。”李仲楊循著林與歡的聲音摸索過來,“這幾日委屈你了。”
林與歡原先還躺在床上,這一會功夫已起身穿好外衣,套上了鞋,瞧著李仲楊還在摸來摸去,上前抓住他的一隻手,興高采烈地道:“李公子,咱們走吧!”
這邊林與歡隻顧著趕緊離開,沒發覺李仲楊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不過他轉瞬之間又恢複了正常。於是兩人十指緊扣,急不可待地衝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