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和夢見自己在鬧市街頭尋找廁所。到處都是人,就是沒有廁所,急得想哭。在背巷間繞來繞去,無意來到一片荒廢的工地。
咦,這裏沒有人,不如——
她爬上二樓,這裏沒有人,可是——也沒有遮擋物。紅磚牆麵上裸漏著一個個巨大的窗洞,從這頭可以直接看到那頭。管它呢!正要蹲下身,樓梯口突然出現一個帶安全帽的工人,“喂!幹什麼的?”
“幹,幹活的。”
“幹活在三樓,在這裏幹什麼?快去!”
連夢境都這樣無奈,下一秒鍾,季青和已經穿上工作服,帶好安全帽,一人一把電鑽,和大家一起鑽牆。慢著——為什麼要鑽牆?裝修才會鑽牆,蓋樓不是應該搬磚嗎?但夢裏是沒有邏輯的,電鑽讓她頭疼手抖,憋不住啦!
膀胱就要爆炸的前一秒,季青和醒了。手機在床頭櫃上又唱又抖,歡樂得像個動物。她爬起來抓手機,頭疼!真像被電鑽鑽過。
是陌生號碼。“喂?”
一個嚴肅的女人聲音,“七點半了,你還沒起床嗎?”
看一眼鬧鍾。拜托,才七點過十分而已!“請問你是——”
“馬上起床,今天的早餐是煎蛋,黃瓜三明治——”
“不好意思,你打錯了。”季青和掛了電話,衝進廁所。
舒爽啊——
手機執著地響著。這人誰啊!神經病!季青和不耐煩地抓起手機,“我說你打錯了!”
女人不依不饒,“是你記性太差,季青和小姐。好好想想你答應過的事。”
我答應過的事?什麼事?甩一甩頭,又暈又疼。怎麼會這麼難受?那是因為昨晚,昨晚我喝了太多酒,然後陸文韜來敲門,然後——
記憶一點一點清晰,像是風暴後的湖麵恢複平靜,支離破碎的影子拚和在一起。阿希!我做了什麼!
四目相對,她抓著陸文韜的衣領。
“我的衣服很貴。”
“什麼?”
陸文韜示意道,“你先鬆手,我才能說話。”
她放開他。陸文韜整理著衣領,“沒變形吧?”
“變形又怎樣!要賠嗎!”
“你今晚真的很凶呢,誰得罪你了?”陸文韜打開一隻山羊皮麵的夾子,遞到她麵前,“填一個數字。”
“什麼呀?支票?”季青和還是第一次看見空白支票這種傳說中的事物。
陸文韜一臉笑容,“我想請你幫個忙,但是開不了口。”
“哦——所以你就想到用錢來收買我咯?”
“對。”
“你真聰明。”
“你也是。”
季青和咧咧嘴,他虛偽的笑臉讓人心酸。隻要你說,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的。為什麼要用錢這樣冰冷的方式?在你心目中,我是這樣惟利是圖的女人嗎?既然你這樣認為,那就隻好——
她填了一串很長的數字,直到第一行寫不下,轉頭寫第二行。
“喂,喂喂,你幹什麼?”陸文韜奪過夾子,看到數字吸了一口氣,“喂!我又不是美聯儲!你想讓我破產嗎?真是歹毒的女人!”
季青和沉默。
“你今天很不開心?”
“不開心。”
“明天再說吧。”
“有話快說!明天我更不開心!”
他被她的氣勢嚇倒,乖乖道,“我想——在你家搭夥。”
“什麼?”她以為聽錯了。
“就是——偶爾在你那裏那吃飯。”他見她眼神中急劇變化,連忙解釋,“偶爾幾次,一點也不麻煩。”
沒有冷風吹過,她已經十分清醒,費力地站起,“你吃錯藥了?我又不是廚子。”
他按住她的肩膀,“蘭姨住院了。”
“啊?”
“她的心髒一直不太好,又總是不肯請假休息。這次的體檢報告結果不太好,所以我一定要她住院。可是她還是不放心我。”
季青和看著他懇切的表情,他的話值得信任嗎?
陸文韜謹慎笑道,“我說我會在你這裏吃飯,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