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年輕患者或是並不太嚴重的病例中,日常生活的主要經驗就會起治療作用,這是就治療作用這一術語的全部含義而言的。良好的婚姻,工作愉快成功,發展良好的友誼,有了孩子,麵對緊急情況,克服困難——我們發現所有這一切在沒有治療家幫助的情況下竟產生了深刻的性格變化,根除了病症等等。事實上,有理由這樣認為:基本的治療力量中包括良好的生活環境而且職業心理治療隻有一個任務,那就是使個體能夠利用它們。
好多精神分析家看到治療的效果進展是在他人分析的間歇以及分析完成之後。
治療家還注意到,在接受治療者的妻子中,有丈夫相伴隨的進展中將會很快發現成功療法的跡象。
現實中的一些特殊情形深具諷刺意味,那些從未受過專業的治療訓練或未熟練的人卻親自應付或至少是控製著絕大多數的病例。
而在心理學領域以及其他領域裏有此體會的一定大有人在。
有些從事心理學研究的學生所受訓練極其有限,甚至到了貧乏的程度。這些學生完全是由於熱愛人類,希望理解並幫助人類才步入心理學,他們發現自己被帶進了一個特定的近乎迷狂的氛圍之中,在這種氛圍裏,他們的大量時間都花在感官現象上,條件反射的細節上,無謂的音節上,白鼠走迷宮的遊戲上,不過一種比較有用但從哲學角度講依然有限的樸素的實驗方法與統計(學)方法的訓練相伴而生。
心理學家是外行人眼中的心理學家,是生活的指路燈,他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離婚,為什麼會滋生仇恨,為什麼有人會變成神經病,他需要經常集中精力去應付這類問題。這一點對於那些從未見到過精神病學者並且從未聽到過精神分析法的小城鎮說來尤為真實。唯一可以取代一位心理學家的是一個受人敬仰的姑媽、家庭醫生或牧師。這樣也就有可能安撫一下未受過訓練的心理學家不安的良心,他也就能夠靜下心來投入必要的訓練了。
令年輕的心理學家們驚訝的是,這些探索性努力竟然可以奏效。他對失敗早已作了足夠充分的準備,失敗自然常常難免,但是對於那些他未抱希望的成功做何解釋呢非專業人員比職業治療者這類現象更為常見。實際上,應該認識到有些精神學者隻不過不情願相信關於這類事情的報道罷了。然而這很容易核對,很容易證實,因為在心理學家中,在社會工作者中,這類經驗十分普遍,這還不算牧師、教師與醫生。
隻有依靠動機的、人際的理論,我們才能理解這些現象。顯然有必要注意無意識的行為與無意識的領悟,而不是強調有意識的言行。列舉的所有病例中,治療者的興趣集中於患者,他關心他,試圖幫助他,由此他向患者證明至少他在一個人的心目中是有價值的。由於在所有病例中,治療者都被理解成這樣一個人:更聰明、更年長、更強壯或者更健康,病人也就能夠感到更加安全,感到有所依托,從而就變得不那麼脆弱、不那麼焦慮了。樂於傾聽,減少(免於)訓斥,鼓勵坦率,甚至在罪惡披露後接受與認可,溫柔慈祥,使病人感覺到有堅強的後盾可依,所有這些再加上上麵列舉的因素有助於在患者內心產生一種被人所愛、被人保護、被人尊重的無意識認識。所有這些都是基本需要的滿足。
比起單單借助於己知過程的解釋來看,如果我們能予以基本需求滿足以更大的意義,從而對人所熟知的治療的決定因素有所補充的話,則這種解釋要廣泛得多。有些治療現象是與這些滿足同時出現的,這也許是較輕的病例。另一些較重的病例僅僅通過更為複雜的治療技術就可得到充分的解釋,如果再加上順理成章地出自於良好人際關係的基本需求滿足這一決定因素,那麼它也就會得到更加充分的理解了。
影響健康成長的因素
我們通過基本需要理論的概述,有必要對本能理論進行重新審議,這不僅要求區分更基本和不太基本、更健康和不太健康、更自然和不太自然的需要,而且,還因為我們不應無限期地推遲對某些有關問題的重新考察,這樣那樣的一些基本需要的理論問題已經無法再回避下去了。例如,隱含的對文化相對論的排除的問題,隱含的關於體質給定價值的問題,以及條件反射作用範圍的必然縮小等等問題。
總之,有相當數量的其他理論的、臨床的和實驗的研究,它們都一致指出,本能理論需要重新審議,或者以某種形式恢複它。這些都使我們不得不懷疑當前心理學家、社會學家、人類學家對於人的可塑性、靈活性、適應性以及他們學習能力的過分強調。人似乎有遠比現代心理學所估計的更強的自主和自我調節的能力。
例如,坎農的體內平衡概念,弗洛伊德的死亡本能理論;愛好,或自由選擇,或自助餐廳的實驗;利維的本能滿足實驗,以及他評論母親過份溺愛孩子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