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很深了,月亮的清輝淡淡地灑在蘿格營地,就像給營地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外衣。連續多天的暴風雨過後,終於迎來了一個晴朗的夜晚,四周靜悄悄的,除了偶爾閃現的正在執勤警戒的蘿格身影,營地中再也沒有其他動靜。
巡視完營地各個崗哨的卡夏,來到仍然透出光亮的阿卡拉的帳篷前,掀開布簾鑽了進去,見到阿卡拉、凱恩、喬舒亞等人正圍坐在火盆旁,便沒有出聲打擾、也在邊上坐了下來。
凱恩老邁而蒼涼的聲音仍在繼續:“人類世界中的互相爭鬥,在我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我所關心的隻是惡魔對我們人類的侵襲。關於李奧瑞克王的這場動亂,由於找不到任何與惡魔有關的證據,我隻能當作虛驚一場。但這件事給了我一種不好的預兆,這些年來我大部分時間都居住在崔斯特瑞姆,一種如履薄冰、戰戰兢兢的感覺始終伴隨著我。一晃眼二十年過去了,我擔心的事情、終於變成了現實。”
“我父親……拉赫達恩,請問你知道他最後的下落嗎?”喬舒亞遲疑著問道。
凱恩搖搖頭:“當時的局勢太混亂了,到處都是瘋狂而暴躁的士兵,我沒有親眼看到你父親的最後去向,但幾天後據不少目擊者說,他們見到國王臨死前惡毒地詛咒了你的父親,你的父親也因此身亡了。”
“明白了……謝謝。”喬舒亞黯然道、心裏有些悲痛。
“你父親是個偉大的戰士,雖然我和他並不相熟……我沒有想到二十年後,他的兩個兒子會相繼再踏上崔斯特瑞姆的土地,並把我從黑暗的籠罩中解救了出來。”凱恩感歎道。
凱恩的話再次勾起了喬舒亞心裏的那種宿命感,他並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默默地坐著。
“一方麵你懷疑是大主教拉紮魯斯在教堂地下釋放了迪亞波羅,另一方麵你又找不到任何證據,因此迪亞波羅是什麼時候、怎樣從靈魂之石中逃脫的,仍然沒有一個定論是嗎?”帕特裏克問道。
“拉紮魯斯,這家夥一直在唆擺蠱惑著國王,也許在不明真相的人眼裏,他披著正義慈祥的麵具,但我知道他就是個卑鄙陰險的爪牙,他是綁架王子、甚至是釋放迪亞波羅的最大嫌疑人。但就像你所說,我無法找到證據,因此也無法判斷邪惡的魔神到底是什麼時候、從沉睡中再次蘇醒的。”
凱恩的話語中帶著憤慨,他繼續說道:“我的心情是複雜而無助的,一方麵,我抗拒著困擾在我心中的煩惱——要承認惡魔會再次降臨這個事實,實在太可怕了;另一方麵,我又不得不每天都生活在這種擔憂和焦慮中。然而當事實終於呈現在眼前,過去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折磨我們的就是恐怖之王、迪亞波羅。”
“不管迪亞波羅是早就已經逃脫、隻不過在暗中潛藏,還是最近才複蘇的,總之一年多前,情況就開始變得不對了。每天晚上,都有惡魔從地下爬出,越來越多的恐懼籠罩著這個城鎮。人們慢慢地都開始離開了,隻剩下我和格瑞斯華爾德、佩平、奧格登、法納姆、和倒黴的男孩維特,當然還有其他的人。因為惡魔的出現,每天黃昏,崔斯特瑞姆都會迎來新的探險者加入我們其中。他們每天都來去匆匆,但他們中間真的還沒有一個可以配得上英雄的稱號”
“這裏麵有沒有一個叫血鳥的女人?”卡夏突然問道。
凱恩略加回憶,道:“有這麼一個人,不過我對她知之甚少,她宣稱自己是蘿格,她掌握的戰鬥知識確實比我多,但我有幾次察覺到,當她從教堂地下回來後、整個人就變得非常奇怪。以至後來我甚至覺得她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出現、就是一個錯誤。”
“那麼馬維娜呢?她和血鳥是認識的。”卡夏又道。
“在馬維娜帶領著她三十名‘飛翔的聖箭’到來之前,血鳥就已經不見了。”凱恩搖搖頭。
卡夏和阿卡拉對視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些什麼,不過並沒有繼續追問。
凱恩繼續道:“馬維娜到來後,西馬奇國的烏米公爵也來了,最終,一個騎士率領著部下來到了這裏。雖然這個男人少言寡語,但他的穩健和專注,和那些隻會搶掠財物和喪失勇氣的人們相比,實在是難能可貴。我覺得這個騎士就是我苦苦等待的英雄了,我盡可能地教授他知識,我希望這些對他能有用吧!”隨後他把目光轉向喬舒亞,道:“這個騎士,就是你哥哥馬爾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