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亞山脈腳下的修道院,具體是哪個年代修建起來、又曾經更換過多少主人,已經說不清楚了;人們隻知道,它已經存在了很久,數百甚至上千年以來,它一直是這麼默默地守在雄偉的大山腳下,一直是這麼默默地注視著東往西來的旅客商人。
在坎都拉斯帝國時代,李奧瑞克王曾派軍隊鎮守在這個亞拉諾克沙漠的出入口,他們在緊挨著修道院教堂的山崖旁邊修建起一座軍營。傳聞中這座軍營的構造非常複雜龐大,但一直守衛森嚴,而在坎都拉斯帝國滅亡後,軍營荒廢多年,暗無天日的營房中隻剩下了滿布的灰塵和蛛網,也從來沒有人深入過裏麵。
此刻在軍營的地下深處,兩扇巨大的木門、虛掩著門後一間寬廣的地下室,幾排黯淡的燭火,勉力維持著室中的一絲光亮,空氣中飄滿了血腥的氣味。
四周如死般的寂靜,除了木門附近發出的一陣氣若遊絲的呼吸,再也沒有別的聲響。這陣呼吸來自一個人、一個垂死的蘿格戰士,她的身體被活生生地穿在一根豎立的尖木樁上,碗口大的木柱從她的小腹刺入、在肩後穿出,黑紅色的傷口中已經流幹了血,木樁下半段和地上都是一片暗紅。
蘿格戰士本來憤怒的頭顱已經低垂了下來、她已經再也沒有力氣掙紮,也許下一秒、她的生命就會徹底結束。在已經模糊的意識裏,她盼望著結束的一刻快點到來、自己能盡快從這樣痛苦的折磨中解脫。
一雙冰冷的眼睛隱藏在黑暗深處,注視著垂死的蘿格,就像雕刻家在欣賞自己的作品、又或者是獵人在察看陷阱中的獵物,蘿格在痛苦折磨中的每一下顫抖,都能讓這雙眼睛閃出一絲興奮的亮光。
一陣蹣跚的腳步聲傳來,大門被“呀”的一聲推開,血鳥的身影閃現而進。昏暗的光亮中,她背後的箭壺裂開、腰間也沒有了腰帶,樣子顯得有些狼狽。
那雙冰冷的眼睛在血鳥身上一掃,一個同樣冰冷的女子聲音在黑暗中響起:“血鳥,你回來幹什麼?埋骨之地的事怎麼樣了?”
血鳥氣憤地道:“我本來正在埋骨之地中試圖轉換那些修女們的亡靈,被幾個突然闖進來的陌生家夥破壞了!”
“你殺不了他們?”冰冷的聲音又響起。
“他們中間有騎士、亞馬遜、死靈、還有法師,我一個對付不了他們幾個人。”血鳥辯解道,遲疑了一下,她又道:“我曾經請求您把八大統領中的兩個派來協助我……”
“你這是質疑我的決定?”黑暗中的聲音打斷了她,這句話除了依然冰冷外,還多了一種威嚇。
“不、不敢。”血鳥有些惶恐地低頭道,她看見黑暗中有幾條粗大帶刺的物體突然出現、緩慢地在搖動。
“你去休息吧!這件事不用你管了。”聲音命令道。
血鳥退出去之後,聲音的主人在黑暗中站了起來、來回地踱著步。在血鳥回來之前,她連著接到報告,說邪惡洞窟的屍體發火和冰冷之原的黑暗護林人都被人類擊斃、而且並不是死在蘿格的弓箭之下。她此刻便在思索:到底是什麼人殺掉了她手下的這兩大統領、並趕跑了血鳥?
蘿格營地中,阿卡拉欣喜地對著麵前的艾尼弗斯聖樹外皮道:“就是這些外皮,謝天謝地,你們總算把它們弄回來了。”喬舒亞等五人此刻坐在她旁邊、正在飲食休息。
“你能讀懂這些符號的意思嗎?”勞拉喝了一口水,問道。
“當然,不過你們可以先休息一會兒,我得花一些時間把它們翻譯好,然後我們就可以知道觸發石塊荒野石塚中通往崔斯特瑞姆的入口,而且,你們還可以使用這些樹皮,在你們認為需要的地方,搭建直接傳送回來營地的小站。”阿卡拉拿起一塊又一塊的樹皮仔細觀看,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