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可怕嗎？
瞥了眼那麵騰空而立的湖畔，我自顧自地走上前。
這……是我嗎？
湖畔中映出我的麵容，清秀的五官，印刻著稚嫩的黑眸，及腰的黑色長發，還有……還有那對純白色的羽翼。
這張臉，是我的，卻好像又不是我的。我的直覺是這樣告訴我的。
但是！那對翅膀不是！不是我的！絕對不是我的！
我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我用質問的眼神狠狠地盯著他們。
“伊黎薩。”
低沉的聲音似帶有神奇的魔力，我的心，漸漸地回到了最初的平靜。
那擁有一對如太陽般閃耀的翅膀散發出隱隱的微光，那如太陽神般的男人溫和的朝我微笑。
我懵懂了。
“你……是在叫我嗎？”
男人沒有說話，隻是表情不變的看著我。好像在說：是的，我在叫你。
“我叫……伊黎薩？”
直覺中，我沒有這個名字。
“這裏是天空之城，伊黎薩，從今天開始你將是這裏的天使？”
湛藍的眼中如天空般廣闊，沉沉的聲音串成主宰的樂章，定下了我將來的命運。
天使？
注意到自己身後的白色羽翼，我滿不在乎的接受了這個身份。
腦中一片空白，茫然的望著剛才宣布我為天使的男人。
“為什麼我想不起我的過去？”
聲音不大，問自己，也是問他。
男人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好似盛滿湖水的玻璃眼眸泛著博愛的光芒。
“或許，時間到了，你會想起一切。”
是嗎？那是什麼時候？
默默的保留著腦中的疑問，我決定選擇等待那天的到來。
這天，我被安排在一間布滿藍天白雲般的套房。裏麵簡單豪華得讓人感覺空洞。
白色冰涼的大理石地板，湛藍的牆麵包圍成一個空間，還有那些奇怪的三角形架子，上麵堆滿了封麵看似老舊的書籍。好像隻要手輕輕劃過，便會揚起騰騰塵埃。
最後，也隻有一池印刻在牆上的湖澤，赫然而立，平坦如一，鏡子般的透徹。
真的好簡單！好空曠！
不過……
“你不覺得少了一點嗎？”床呢？
我微微側過頭，視線下移，再下移。
“伊黎薩，記住！在這裏，沒有黑夜，隻有白晝！”
腳邊，渺小的粉紅生物用它那蒼老的聲音為我解惑。
據說，它是那個男人的仆人。尤右，很不錯的名字。不過在我看來比較像是寵物，呦呦。
對於那麵奇怪的湖畔，我一直很好奇：那湖水為什麼不會落下？
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天之鏡’，可以照出人類的世間百態。
也是從那時候起，我幾乎每天都會對著它，看著裏麵的每一個人類，每一段人生，每一處交集，每一份有始有終，又或者的愛情。
除此之外，就是無所事事的翻閱著那些已經被我翻爛的‘古書’，那是一本本無趣的魔法書。年代久遠而且枯燥。
偶爾，會被艾吉米喚去大殿學習預言術，也就是這座天空之城的城主，那個當初叫我伊黎薩，也讓我第一個看得很順眼的男人，不，糾正一下，他是大天使。
見到他時，他會對著我溫柔的微笑，告訴我一些好聽的咒語。
有時，會陪我聊聊天；有時，會仰望大殿上的那片雲頂沉思；那樣的畫麵很美。可是，當你仔細看他的藍眸時，你會發覺那裏麵藏著深深的憂鬱。
記得有一次，我問他：你很困擾嗎？
他笑著說：困擾，誰都會有，隻是可大可小。但是，我的困擾，似乎沒那麼容易解決。
眼依舊向著那片白色的雲頂。
還有，尤右那胖嘟嘟的粉球總會不時地在我眼前晃個不停，基本上，就是不停的搬書。從大殿中搬進我的房間，再從我的房中搬回到大殿。這樣重複的勞動，實在是多餘。
每當看到它捧著那幾本比它體積還大的書冊，每次搬完後，他都會說：這是今天的功課，請勿必作業。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話語，同樣的表情。（實際上，我認為它根本隻有一個表情，那就是麵無表情。）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唉！它不累麼！
在心中感歎了不知多少遍。最後，我也隻能默默的接過書冊，默默地聽著那永遠都隻用陳述句的口吻，默默地目送門外小小的呦呦。
這幾乎就是我和尤右的相處模式。公式化，程序化的相處模式。
天空之城中有很多天使，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隻要我在的地方，就基本上都是空無一人，感覺他們都在回避我，甚至……懼怕我。
為什麼呢？
其實很早，我就已經發現天使頭上是頂著光環的，金色的光環。好似榮耀般，驕傲得頂著。
艾吉米的光環是白色，聖潔的白色。
尤右的，則是一個粉紅的小圈。要是在距離遠的地方看，你或許就隻能看到一個粉紅的小點。
而我，沒有光環。隻是在額上，有一個小小的金色輪盤，像是胎記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