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潮水退去,麵目崢嶸的礁石便徹底裸露在沙灘上,埋藏在心底最深的那些記憶再也無處躲藏,一下子全浮現在眼前。
溫暖自小就是個聽話乖巧的小孩,在學校裏也是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典範。即使是那個愛作愛犯二的中二期,她依然是平和安靜的。不過哪個少女不懷春,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裏,溫暖也藏著她如詩般的少女情懷。
初三的歲月裏,麵臨即將來臨的中考,他們的壓力一點也不比高考小。每天宿舍——教室——飯堂,固守著三點一線的生活,重複麻木。那年的天空是蒼白的,唯一一抹鮮亮則是在傍晚時分。那時夕陽西下,暈黃的落日照耀在操場上,照耀在每一個場上熱情奔跑的人。每當這時候,溫暖就會從題海中抬起頭來,扒著窗戶,看著窗為的熱鬧,眨動下活動昏花的雙眼,活泛活泛快僵硬成石頭的腦袋。
不知從何時起,她的目光開始下意識的搜索追尋著某個身影。看著他在操場上自由地奔跑跳躍,和隊友們擊掌歡呼,為截擊對方而拚命地奔跑,為擺脫對方而左右突圍。他笑,她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上揚;他緊張,她也無意識地緊鎖眉頭。若是哪天沒看到他,心裏就會無來由地感到莫名的失落。
那時,對於感情還是懵懂無知的少女,哪懂得什麼是情什麼叫愛,她隻知道,除了學習外,在心裏一個小小的角落裏住著一位在球場上奔跑的男孩,他愛穿36號白色球衣。
一個在窗內默默地看著外麵自由奔跑的身影,一個在操場上隻管肆意地揮灑青春的熱情。窗裏窗外就是他們唯一的聯係,此外他們再無交集。
熟悉的球衣,熟悉的臉龐,仿佛一把鑰匙,開啟了少女的秘密心事。溫暖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到宿舍的,直到顧影叫大家去吃飯時,她還處於懵的狀態。
“溫暖,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要不我們改天再去吧?”自從看完球賽回來,溫暖就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顧影擔心她是否生病了。
“啊?哦,我沒事,剛才在想些問題而已。是要吃飯了嗎?那我們走吧。”溫暖總算稍稍回過神來了。
本來是顧影想請大家吃飯,既是為了感謝她生病這段時間大家對她的照顧,也是為了促進彼此的感情。不過孫嘉義知道後,卻把這活接過來了。他也是有充分而正當的理由的,用他的話說是救。既是如此,顧影也沒什麼好反對的了。
既是孫嘉義請客,又是感謝恩人,自然不能隨便把人往學校旁邊的小飯館領,要去自然是最好的。最後選擇的是c市有名的皇冠酒店。
酒店裏裝修豪華,令人嘖嘖稱讚。來往皆是衣冠楚楚的一副成功人士的派頭,再看自己一身t恤牛仔配白布鞋的休閑學生裝打扮,多少有點怯場。
看顧影和孫嘉義他們熟絡隨意的樣子,應該是這裏的常客。
“我們不過吃頓飯而已,你們這嚴肅的樣子我還以為要像接見外賓呢。”開玩笑道。
對此麥穗兒倒是大方直白承認:“鄉下妹子進城,第一次來這麼高大上的地方吃飯,有點緊張。”
“有什麼好緊張的,橫豎不就是一個吃飯的地。你就把這當咱們學校飯堂好了。”麥穗兒的坦白讓人覺得幾分可愛。
“可不,就一個吃飯的地,和你們飯堂一個樣。”孫嘉義附和道,“你們想吃什麼隨意點就好。”
“你們這話可別被他們老板聽到,要不準氣得吐血。這麼豪華的裝修可都白瞎了。”姚望知笑道。
也許把話說開了,人也放開了,也沒有剛才的拘束和緊張。
看著上麵每一道菜後麵讓人咋舌的一連串的數字,麥穗兒有點頭皮發麻了,想著揀著幾個稍微便宜一點的菜來點。
顧影卻不依了,菜單也不看就報了一長串的菜名,都是這裏的招牌菜。
“難得孫大少做東,可不能輕易放過,今天不扒你一層皮,休想離開。”
“美女們能賞光,那絕對是我的榮幸。別說扒皮,就是把我押在這做長工也樂意至極。”孫嘉義笑嗬嗬道。
“你們都別客氣,想吃什麼盡管點好了。要是沒把你們伺候好,影子可跟我沒完。”
“好不容易抓到一個土豪,我們又豈會輕易放過?”麥穗兒從善如流。話雖這麼說,也隻是隨意地點了兩樣。
“溫暖,你喜歡吃什麼?”
聽到顧影的問話,溫暖仿佛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才發現大家的目光都在看她。忙定了定心神,把自己的思緒拉回來。
“哦,我都可以的,你們點就好。”
“你可別客氣,要不試試這裏的隔水蒸雞?聽說他們的雞可是山中放養,肉質鮮嫩可口。”麵對佳人,孫嘉義自是設法討好大獻殷勤。
隻可惜,郎有情妾無意。
此刻的溫暖更想知道的是和那位男生是相關的一切。為什麼命運會安排他們在此刻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