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色微涼,天似蒙上了一層暗紅的紗,平添嗜血的殺意。

雲霄宮。

“七哥,明天就是風隱會了,難道你們真打算把千夢推出去給南宮梨雪頂罪。”雲瀾風目光掃射著在座的人,嘴角勾著不帶絲毫溫度的笑,不同於往日的惑人邪魅的笑意。

雲邀月目光微閃,平淡的說:“當時在場的除了梨雪公主和穎兒,就隻有千夢姑娘了。”

“六哥,你說句話啊,”雲瀾風氣急,轉而向雲子瑜求救。

“一切隨緣。”

含著歎息的語聲在幽夜之中飄忽,悲憫,輕柔,即使在夜色之中,他們也知道,雲子瑜此時的神情,定是淡淡的遺憾。

雲瀾風心頭微微一震,七哥最愛染夕郡主了,而南宮梨雪是東漢派來和親的公主,又豈能出差錯。更何況她是南宮隕冰一母同胞的妹妹,憑著染夕郡主這兒,七哥就不會害南宮梨雪,他們可是……

“我知道了。”雲瀾風雙拳緊握,眼中盡是迷茫之色,他該怎麼辦?

天牢中。

千夢倚在牆邊,細數著天上的繁星,手中卻撥弄著手腕上那條紫色手鏈,不見絲毫擔憂。

“是你,”千夢手上的動作一愣,似乎有些意外,她料到有天外客到來,卻不想會是她,安寧公主。

民間傳,安寧公主有沉魚落雁之容,使得在出訪他國時被毀清白,所以才會有接下來的南宮梨雪來和親。正所謂,東漢毀了一個安寧陪一個梨雪。

“你猜到我會來。”安寧也如千雪一般,席地而坐,竟也別有一種風情。

褪去往昔繁瑣的宮裝,此身穿著倒是簡單不少,千雪頷首,算是回答。

“既來之則安之,你來此已有一段時日,恐怕那天你是故意的。”這一刻,千雪眸似火,淡如梅。

安寧靜靜地聽著千雪一字一句道來,未有半句反駁。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是無情帝王家,有的隻有利益的牽絆,她是誰沒有然會在意。

許久,安寧伸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認真,“我幫你,幫你洗脫罪名,離開這個牢籠。你幫我,幫我逃出皇宮這個牢籠,怎麼樣?”

安寧死死地盯著千雪,不想錯過她的任何一個神情,自從那天,她就知道千雪可信,隻因她沒有區別對待自己。或許,染夕郡主與梨雪公主不同,可她終究帶著其他情緒看著自己,脫不了自己前身的舉止,不是嗎?

“好。”千雪輕聲的呢喃飄進安寧的耳中,眼中也染上了笑意,她很特別。

不似染夕。

想到染夕,千雪有些黯然,她於染夕的友情終究沒能抵過……

“一旦入局,生死在天。”帶著幾分提醒望著安寧。

“我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有時間倒不如給我說說當天的情形,我好幫你圓謊。”安寧無謂地聳聳肩,輸也不過一條命,贏則是一生的自由,她覺得值。

圓謊?嗬嗬,沒有信她!

千雪笑意微涼,衣袖一揮,憑空出現一麵古鏡,一幕一幕映入安寧的眼中。

“這就是當天的情形,琉璃珠碎了。”千雪興趣缺缺,眼角卻是怒極的冷意。

一顆琉璃珠,就能引出如此之大的變化。

安寧吃驚至極,不禁說出聲:“一顆珠子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似看出安寧的不解,千雪勾唇一笑,“明日便是風隱會,而這顆琉璃珠是作為貢品之一進獻於雲天之巔,以求清風穀中的人治病。然而,這清風穀的玉神醫向來都是殺一人救一人,救一人則殺一人,而且隻有在風隱會那天現身。”

那可是救命的寶貝啊!

天下雖大,卻唯有清風穀中人才懂醫術,而那顆珠子便是鋪路石之一,珠碎,自然需要有人為這個錯誤承擔一切的後果。

安寧一點即通,道了聲保重便起身離開了。

若有所思的安寧未注意千雪的異常,在她走出天牢的刹那間,一道微弱的紫色熒光附於她的身上。

須臾,月光傾灑在整個牢室之中,千雪隻覺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再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