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三刻,太陽照亮了人間。
寧凡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渾身一抖,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湊到鏡前,反複打量自己,摸摸鼻子,掐掐耳朵,“啊……疼!”
一切都是真實的,她無法理解,本該墜落懸崖,粉身碎骨的自己,怎麼會好端端的出現在馬車裏?
難道一切隻是一場夢?
“郡主,你怎麼愣在那了?”紅梅上車,手上拿著一封信。
寧凡轉身,道:“沒什麼。”
紅梅一笑,想著寧凡定是在想太子了,也不在意,反正她常常如此。“郡主,這是太子派人送來的信。”
寧凡看著那信,上書“寧凡”二字,回憶湧現,這不就是昨日之景?!
昨日,也是如此,部隊行進到半途,許堯送來書信一封,上書:
一日不見,甚是思念,無奈俗事纏身,不得相見,望諒解。
寧凡回神,接過書信,拆開一看,果如昨日,二十一字,一字不多,一字不少。
紅梅湊上去,“郡主,太子在信上說了什麼?可是要約你相見?”
寧凡抬頭,正對上紅梅的眼睛,不會錯了,那不是夢,不會有那麼準的夢,準到紅梅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與之前一模一樣,毫厘不差。
那她應該如何,重現昨日之景?
昨日,她見著這信後,心裏抑鬱,悶頭就睡了,卻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又拿起書信,最終眼光落在前八個字,忽略了後麵的,心情也隨之變得甜蜜,傍晚到達營地後也不過呆在帳篷裏,不問世事。
可若是如此,明日豈不隻能束手就擒?
再次拿起書信,將那二十一個字看了一遍又一遍,仍是難過。
隻是此難過非彼難過,昨日,她似一個苦等情郎而不得的癡情女子,今日,上天給了她再一次的機會,她與許堯已是敵人,殺父之仇、背叛之仇,不共戴天;她與惜珊已是敵人,她與太多人都已經成為敵人。
“嗯,紅梅,還有多久會到營地?”寧凡抬頭,她得改變這一切,她得先活下來,才能報仇。
紅梅當自己說中了,輕輕一笑,“還有一個時辰呢,郡主,你待會穿什麼衣服?穿那套粉紅色的長裙可好?”
“好!”寧凡並不打算告訴紅梅實情,甚至於連一點點都不打算讓紅梅知道,連她最是信任的人,許堯、惜珊都會和她走向不同的方向,何況紅梅呢?!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任何人!
當務之急,是勸父親放棄謀反,不然以一個亂臣之女的身份,她是什麼也做不了的。
“紅梅,我去趟母親的馬車,你領我過去。”寧凡回憶起惜珊的話,父親與母親關係日益冷淡,她從前隻當是因為父親納瑜姨為妾的原因,如今看來,母親定是不滿父親謀反,政見不合,以致漸行漸遠漸無言。
“去找瑞王妃?”紅梅語帶驚奇,不明寧凡為何突然要去找瑞王妃。
“嗯,太子哥哥,我有些事情想問母親。”寧凡故意作出嬌羞之態,以打消紅梅的疑慮。
紅梅一笑,道一聲是,便轉身喊住車夫,讓寧凡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