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隻有微弱月光的房間裏,一切都是模糊的,看不到桌椅,看不到那張單人床,看不到床上坐著的童安,同樣我們也看不到童安臉頰上的那道淚痕。童安正在痛苦地掙紮著,種種想法全都銳不可當地湧進他的大腦。童安在想著,他為什麼當初要做那件事,他要是同其他人一樣,把這些不平之事全當作沒看見,那麼今天他或許就不會遭受如此打擊了。童安又想,有今天這樣的結果全都是因為張震與孟凱二人造成的,是他們兩個使自己到了今天這種地步,童安現在憤怒地想去殺了這兩個禍害自己的人。還有就是物理老師這個老太婆的糊塗與班主任的麻木不仁,冷眼旁觀,這兩個人都應該受到老天爺的懲罰,她們兩個根本就不配被學生稱為老師。童安又在想著,為什麼自己明明做了件好事,卻還要得到如此惡報,他不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這個世界上的人們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正義的伸張者總是會得到悲慘的結局,這到底是上天的注定還是人為的因果。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這麼多心術不正的人在陷害著自己,同時也在陷害著他人。童安不明白為什麼上天要創造這麼多惡人來到這個世上為禍一方,讓他們拿自己的愚蠢當作自己的才華,還在那裏洋洋得意自命不凡。童安突然感到胸口好難受,自己的心髒幾乎快要被這殘酷的現實撕裂了。他倒在床上拚命地掙紮著,想擺脫這劇烈的痛苦,可他還是難逃這現實的魔掌,被它緊緊地抓住,握在手中,備受著痛苦的煎熬。

蘇小慧在前麵走著,胡文娜緊跟在她的後麵,胡文娜知道,蘇小慧現在一定是既傷心又氣憤,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正在胡文娜心裏盤算著應該怎麼勸蘇小慧的時候,蘇小慧突然停住了急促的腳步,胡文娜也下意識地停了下來。蘇小慧轉過身來,用自己那雙充滿憂傷的眼睛望著胡文娜,胡文娜一時之間還真反應不過來,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正在她絞盡腦汁想的時候,豈料,蘇小慧先開口了。蘇小慧對胡文娜說道:“不知道童安現在怎麼樣了。”胡文娜說道:“現在我們應該給他一點時間,讓他好好靜一靜。我媽跟我說過,說是男孩子就像叢林裏的獅子,要是受了傷它會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自己為自己療傷的,我相信童安一定會挺過這一關的。”蘇小慧卻搖搖頭說道:“不,童安他並沒有你想象得那麼堅強。或許所有被外人認為十分堅強的人都不堅強。他們是渴望別人的關心與幫助的,然而這個世間有著太多麻木不仁、冷眼旁觀的人,在種種打擊與困難下,他們不得不變得堅強。這樣一來,他們的心會如鋼鐵一般堅硬,但同時,他們的心也會變得如鋼鐵一般冰冷。隻有關愛與幫助才能培養出一群有血有肉的人。”胡文娜說道:“對,你說得對,或許是我錯了。在人接受打擊時應該給予他們關懷,而不是打著讓他們多受些打擊會變得堅強的幌子,在一旁冷眼旁觀,真希望所有人都能夠學會去關愛他人。”蘇小慧用迷離的眼神看著繁星點綴的天空說道:“是呀,真希望所有人都能夠學會去關愛他人。可是我們剛剛見過的老師呢,我們都說老師是園丁,老師是蠟燭,可她卻在做著一件自己認為公平,但其實不公平的事,而且還固守己見,聽不進去別人的話。她根本就不配被我們稱為老師,她根本就經受不住這兩個字。她對學生的認識根本就是錯誤的,就算有她認為的那種壞學生,但作為一名人民教師,作為一名教育工作者,她也應該引導這些學生走向人生的正軌,而不是以打擊為主,以放棄為榮。她當了一輩子老師,但她根本就不懂‘教育’兩個字的真正含義。”胡文娜聽完蘇小慧的話後深有感觸,她頭一次發現原來蘇小慧是一個看事情非常透徹,理解非常深入的人。但同時又不免為童安所遭受的不幸感到忿忿不平。“好了,我們先回宿舍吧,好人一定會受到上天的保佑的,童安一定會走過一道道難關的。而那些在世間行惡舉的人,必定會得到一個悲慘的結局。”胡文娜說道。“那好吧,我們先回去吧,為了童安的事你也跑了半天了,應該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說了,我們在這裏說得再多那也是徒勞,還不如今晚回去好好睡一覺,養足了精神,明天做一些有用的事。”說完兩人便牽著手走回宿舍了。蘇小慧雖說要回去好好睡一覺,但這個夜晚對她,對童安來說,注定將是一個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