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思著,有士兵送晚膳過來,一看慕容赫也在帳中,有些驚訝。
不過士兵沒有多言,一個男人跟一個毀容的醜陋婦人和孩子,就算他天天住在這帳篷裏,也沒人會幻想出什麼。
坐在桌前,飯菜還冒著淡淡的熱氣。
“慕容將軍,真的要跟我們一同用膳嗎?”三娘聽說他升了副將,有禮地稱呼,不過她有些不確定他是否真要留下來。
小安走過去拉住慕容赫的衣角:“你答應過的,是不是?”
慕容赫低頭對他笑,拉起他的手到桌前盤腿坐下。
“當然,我答應過小安,怎麼會失信呢?何況這軍營的夥食都一樣,我在哪個營帳吃都沒關係,有你們倆陪著一起吃,是件開心的事。”說罷,他將目光轉向三娘,“男人們的地方,粗茶淡飯,三娘多多包涵。”
三娘的眼中隱藏著狐疑,不明白他為何跟其他男人不一樣?
凡是見過她現在容貌的人,女的要麼眼神嘲諷,要麼滿臉同情,而男人們大抵就是直接嫌惡。
唯獨他……
他眼中雖有驚異,但一閃而過,隨後是淡然,仿佛她的容貌和嗓音是再正常不過。
不以貌取人的男人實在太少,這一點,讓她莫名地感動。
三娘默默在他對麵坐下,道:“三娘又不是什麼金枝玉葉,況且,三娘一直很感謝慕容將軍,沒有把我們當作俘虜。如今有這粗茶淡飯,已是對我們的仁慈了。”
她不說恩賜,不輕不重地說著“仁慈”二字,委實是厭惡那種被抓被擄、被禁錮自由的感覺。
且她認為兩國就算敵對,也不該抓平民百姓來做籌碼,從此事中,她對慕容赫的感激和欽佩是實實在在的。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燕楚國人,在敵方軍營裏,幾人能有如此胸襟?幾人能如此友善?
吃飯時,三娘特別安靜,遲疑了一會,終是緩緩將麵紗摘下,露出驚人的麵貌。
她很小心地暗中關注著慕容赫的反應,不過慕容赫淡然地瞥過她,仿佛戴不戴麵紗都一樣。他如此冷靜的態度讓她情不自禁皺眉,世上還真有這種人?
三娘也知道自己嗓音難聽,所以除非必要,她不願意開口。
小安這天的心情特外高興,烏黑的眼珠靈活地轉動,一會看看慕容赫,一會又看看三娘,似乎在思索什麼。
這孩子早已習慣了三娘臉上那些難看的印記,視若無睹,可他既開心又緊張的是慕容赫竟然神色如常,沒有不適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