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辛木陽,據你本人供詞及多項證據指明,你所犯謀殺罪名成立。本院依最高律法判處你流刑。即日行刑!”
當傳送門的機器開始飛速運轉發出嗡嗡的聲響時,辛木陽的心髒跟著劇烈地跳動。縱使他身為一個黑幫混混,平日裏打砸搶燒殺人放火的事情做過不少。但此時麵對一個未知的世界和自己未知的命運,心中的恐懼依然無可抑製地瘋狂蔓延。
“流刑”是人類發現異次元空間的存在後,應運而生的一種新刑罰,以此替換曾經的死刑。犯人將通過空間傳送門被流放到另一個異界空間,任其在那裏自生自滅。這種刑罰聽上去似乎比曾經的死刑更加的人性化了。但實際上,人類雖然發現了異界空間的存在,對那邊的情況卻是一無所知。沒有人知道犯人將被送往一個怎樣的世界,沒有人知道犯人在那邊將會有怎樣的遭遇。是被恐龍怪獸追著滿街跑,還是像魯濱遜一樣在一個還不存在智慧生物的世界獨自求生。更或者,那隻是一個最初形態的宇宙,連可以落腳的的星球都還沒有誕生,犯人就這麼飄蕩在永恒又無垠的虛無中,直至生命終結。
前路到底如何,還得看命運怎麼安排。
“動力源加載完畢,請輸入地點坐標。”
冰冷的機械女聲響起,一個戴眼鏡的男人從主控台後麵探出頭來:“有想去的坐標嗎?”
“我懂個鳥毛啊!”辛木陽極不耐煩地回道。這時他心中的恐懼勁頭已經過去了,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種難得的從容鎮定。
“那麼有親朋在那邊嗎?”男人繼續問道。一般來說,如果犯人之前有親朋好友被施以過流刑,那麼他們是被允許輸入相同的坐標去與他們彙合的。
但是辛木陽明顯沒有。他自小父母雙亡,不然也不至於沒人管教,到後來竟然跑去混黑道。而且此時的辛木陽除了不耐煩已經開始有點憤怒了。流放就流放,一直唧唧歪歪個什麼?
“有啊!你爸、你媽、你舅、你姨。他們在哪個坐標,麻煩您給我傳送過去。”
男人不再說話,把頭縮回主控台後麵。沒過一會,冰冷的機械女聲再次響起:“坐標隨機,輸入完畢。開始準備傳送。”
傳送門發出的噪音更大了。眼前兩根巨大的金屬柱子中間的空氣開始模糊,沒過一會,一股刺眼的白光亮起,通往異空間的門已經打開了。
兩個押著辛木陽的警衛開始推著辛木陽往前走,這時辛木陽卻大叫道:“別推老子!老子自己會走!”
辛木陽用力掙了幾下,就把守衛掙脫了。守衛也沒再上來繼續押著他——都到這地步了,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從這裏跑出去。
辛木陽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心中冒出一股邪念。他停下來,轉身對兩個警衛說道:“兄弟,不管怎麼說,最後這幾步路是你們陪我走過來的。握手道個別吧。”
兩個警衛一愣,對望一眼,其中一個便走了上來。畢竟人之將死,雖說流刑犯人的下場不一定就是死亡,但總之不是什麼好結果,也算是很悲慘的命運了。
辛木陽伸手握住那個警衛的手,突然趁其不備,左手飛快地探向警衛的腰間,再用力一拉,竟然把那個警衛隨身佩戴的手槍連同槍套一起搶了過來。
還沒等兩個警衛做出反應,辛木陽猛地甩開警衛的手,一轉身就鑽進了身後那道炫目的白光……
生命……死亡……意義……永恒……
辛木陽大腦中一片混亂,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身子輕飄飄的,手中還緊緊抓著從警衛那裏搶來的手槍,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辛木陽睜大了雙眼,想看清周圍的事物,卻發現無論眼睛睜得多大,周圍始終是黑黢黢的,一絲光亮也沒有。
他伸手摸了摸地麵,發現身下空無一物,身子仿佛是懸浮在空中。可是他又明明感到有一股奇怪的引力墜著自己,不像是漂浮在宇宙中。
他掙紮著站起身來,更加確定了這個世界是存在引力的,而且還大得出奇。因為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站直身體。
“有人嗎?”辛木陽大叫。可是聲音一出口,就仿佛憑空消失一樣,一點回音也聽不到。
“奶奶的,這是什麼鬼地方!”辛木陽嘀咕一句,把搶來的手槍捏在手中,左手“喀拉”一聲把子彈上了膛,胸中鐵膽一狀,邁步就往前走去。
因為腳下奇怪的引力,辛木陽每走出一步都要費很大勁。而且在這個地方,人的眼睛形同虛設,因為根本什麼也看不到。在黑暗中,人天生就有一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雖然辛木陽努力把這種恐懼壓下去,但他自己知道自己正處於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自己即將麵對的一切,可能是自己平時生活經驗的認知之外的。於是他繃緊了每一根神經,細心地留神著周圍的動靜。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是這個地方太寬還是辛木陽正處於巨大引力和精神緊繃的雙重壓力下。總之辛木陽感覺自己走了很遠,走得精疲力竭,氣喘籲籲,卻還是沒走到頭。周圍的世界沒有一絲變化,還是和剛醒來的時候一模一樣,就好像自己一直在原地踏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