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客棧,走在路上,丁戰不知道往哪裏去。
這幾天發生的事兒太多了,也太亂了,讓他接受不了。
解藥無故變成毒藥,自己成為殺人凶手。上官玉對自己恨之入骨,自己又記不清楚何時上過她。說是那一個月裏,也是一種做夢般的感覺。還有自己的功力突然間就恢複了,衝破了龍山的禁製,還比從前高了數倍。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柴房裏有什麼玄機嗎?我怎麼會突然發瘋?怎麼會失去理智,殺死那麼多人呢?又怎麼會突然好了呢?剛才在劊子手要對自己下手之前,猛地覺得身體熱起來,象起了一團火,燒得自己想發泄出來。不知怎麼的,身上有了力量,便發生了一切。
自己自詡為白道中人,卻親手殺死了那麼多白道的,他們怎麼會寬恕我呢?雖說這幫人都挺可恨的。
以前如何糟蹋小師妹的,不太清楚,但剛才他記得很清楚,記得每一個細節。他感覺自己罪惡滔天。
既然已經彼此有了那種關係,她為何不就勢跟了自己呢?還有跟著上官玉呢?可見我丁戰跟上官相比,連個毛都不是啊。
這回完了,自己殺了那麼多白道人,更是滿身是嘴說不清了。真成了眾矢之的了。我再也不能回歸白道,回歸伏龍派了。我成了大壞蛋,大惡人了。
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毒玫瑰的營地。那裏數頂帳蓬相連,門外燈光通亮,幾個大漢把門。
把門人見了丁戰,還認識他,問道:“丁戰,你來幹什麼?”
丁戰回答道:“我要見你家小姐毒玫瑰。”
把門的說道:“很不巧,我家小姐在下午就出去了,一直沒回來。她說了,要是你來找他,就讓你進營地裏等她。”
丁戰哦了一聲,說道:“那我還是明天再來吧。”他可不想住進長白幫營地。本來自己已經成了白道的公敵了,再進了長白幫,更是說不清了。
他轉回路上,不知道往哪裏去。看周圍除了山,還是山。這裏是山區,到處都是林子。在夜晚黑得那麼深沉。
沒有別的去處,他便鑽森林裏,上了一棵樹,睡了一夜。這一夜睡得真香。他已經有幾天沒睡這麼好的覺了。
次日起來,到水邊洗了臉,變出刀來,刮了胡子,又恢複了精神抖擻的樣子。想到昨晚的淩遲,殺人的罪行,真是又心痛又害怕。他不知道何去何從。白道人抓住他,肯定會讓他不得好死的。他殺了那麼多小幫小派的弟子,那些門派不會饒過他的。龍山和上官玉更是不遺餘力地對付他,讓他快點見閻王。
他還得找毒玫瑰,先把解藥這事兒弄清楚,再說別的。
一轉身時,發現自己左首十幾步外的岸邊有個人垂釣呢,是個青衣老者。別人釣魚都坐下來,安安靜靜的,這人卻哼著小曲子,在岸上負手踱步,偶而看看魚杆,看看水麵,看看遠山。
丁戰有點好奇,順腳走了過去。見那老者也不算老,也就五十歲左右,平額、大眼、高鼻、短須,神情是相當悠閑的,象是一個隱士。
沒等丁戰說話呢,老者先吱聲了,一臉的親切。
“你沒事了吧?昨晚上殺得那麼盡興。”
丁戰露出驚訝的表情,說道:“你怎麼知道呢?你是什麼人?”
老者仰天大笑,說道:“昨晚,我就在那院子裏,本想從你要債來著,後者見你發瘋了,我就暫時不要了”
丁戰聽得一團迷糊,說道:“我不記昨晚見過你啊。你也不欠你什麼債啊。”
老者微微一笑,目光在丁戰的臉轉悠著,充滿了感情,說道:“你欠我的多了。昨晚多虧了我,你才能死裏逃生。不然的話,你早被那個劊子手給割肉了。”
聽了丁戰毛骨悚然,又不明白。
“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救的我呢?”
老者又笑了,笑得很神秘,說道:“我是誰,現在不便告訴你。但是,咱們倆很有緣的。我是什麼人?我是賣雞蛋的。你吃了我的雞蛋,就變成了一位法力高強的高手。你說,你欠了我多大的債啊。”
丁戰盯著那位踱步的老家夥,尋思著他是誰。自己敢肯定,自己在今天之前真沒有見過他。自己能跟他有什麼緣分呢?
老者看了看魚杆,幾把杆伸到水裏,杆柄放在架子上。魚蔞裏還是空的呢,沒有一條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