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刺眼，暮無雙隻覺得恍了眼睛。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酸痛難忍，就仿佛身體被巨型卡車狠狠的碾壓過一般，沒了一絲氣力。
回過神來，她的大腦才開始恢複運轉，剛才那個男人說了什麼？閻羅殿？這裏，是閻羅殿麼？
“這裏……是閻羅殿？”
像是長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一樣，暮無雙的聲音破碎嘶啞的厲害，猶如粗糲砂紙打磨下的碎瓷片，發出嘩啦嘩啦的響動。總之，很是難聽。
上官九歌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她的處境尷尬，絕美的麵龐笑容依舊，一雙魅惑眾生的鳳眼微眯成月牙的弧度。陽光撲簌簌灑落了他一身，他逆光站著，整個人沐浴在陽光裏。暮無雙卻突然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陰冷，從後脊骨直漫上來，一瞬間足以吞噬一切。
上官九歌保持著剛才的站姿，微微俯下身來，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直接扣住暮無雙的下顎。他眼底的笑容不達眼底卻依舊炫目，尾音華麗而張揚，“不，無雙寶貝兒，這裏是黃泉路阿。”
微微擴張的瞳孔，麵無表情的裂痕，上官九歌都看在眼裏，心中多了抹玩味。他隨手一指，入目的便是漫山遍野的紅色花海。或許是神智恢複，暮無雙此刻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在離她不遠的前方，有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路。蜿蜒曲折，就那麼一直通向花海的深處，再不見蹤跡。
“這些花名叫彼岸，俗稱罌粟。無雙寶貝兒，你說，這裏美是不美？”
聽到他這般稱呼自己，暮無雙眉頭微微皺起，很快又恢複了常態。對於他的問題，她不置可否，沒有回答卻是問了他另外一個問題，“戀空在哪！”
“嘖嘖嘖，原來他叫戀空，這麼娘。”
上官九歌痞裏痞氣的用手支住下巴，一襲紅衣似火竟似女子嫁衣迤地，眼神似乎純淨到無瑕，“他好好的躺著呢，不過——想要我幫他，就得看你的表現啦。”
一席話被他說的模棱兩可，卻讓人挑不出瑕疵。他既沒說戀空在哪裏怎麼樣，也沒有拒絕幫她。反而拋出了一個格外誘惑的條件，隻要她做得好，他還是可以考慮的。僅僅是考慮而已。
暮無雙沉默。她知道，從她遇見他那一刻開始，一切就由不得她了。這個人，像個惡魔，一個可以輕易玩弄人心於手掌間的惡魔。她要做的，就是從他這裏，獲得盡可能大的利益。小時候常聽外祖母提起人生如戲，現在想想當真極有道理。交易總歸是交易，就算是不平等的，弱者也可以受益。
“我該怎麼做。”
“知道剛才喂你吃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