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觀音走後,耶律濬的情緒有些低落,陳曉冰也體貼地沒問一句。吃過晚飯,她把孩子哄睡著了,拿了件衣服出了房門,遞給了正在院中看星星的耶律濬。
“你若是想回去,就回去吧。”她不想看著他不開心。
耶律濬搖搖頭,說道:“我不會丟下你和孩子的。”他知道即使他回去,陳曉冰也不會回到那個讓她充滿恐懼的地方。
“我會照顧好簡兒的。”
耶律濬依舊遙遙頭,他想了想,說到:“曉冰,我恐怕大劫將至了。我想把你和簡兒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等事情過了,再來接你們。”今天他看到蕭觀音和蕭明遠的眉間隱隱有些灰敗之氣,怕是有事要發生了。而今夜他夜觀星象,也看出些不祥之兆來。
“我們要回山裏嗎?”陳曉冰問道。她也知道這裏不安全了,既然蕭觀音能找來,那麼其他人也能找來。
他依舊搖搖頭,道:“回天界,瀚海迷林。”人間怕是不安全了,隻有在那裏才不會被波及到。
陳曉冰想了想,說道:“你把簡兒帶去吧,我不會走的。”人間的皇宮她都吃不消了,更別說是天上的。天上的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們估計一個個都覺得是她連累他犯了天規吧,她也不願意再過那種仰人鼻息的日子了。再說,她也舍不下他……
耶律濬看著陳曉冰的一臉堅定,下了決心。
“好!我們一起麵對!”他倆命運相連,他的劫難同樣也是她的,有些事情就是想躲也躲不開。
當晚,他抱著孩子回到了瀚海迷林,數千年前他的住處。
屋子裏的擺設和他當年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連灰塵都沒有。隻是沒想到,他這一走就走了一千多年。
耶律濬將兒子放在床上,準備將其封印在此,但是心中甚是不忍。這麼小的孩子,出生才兩個月,他就要把他一個人孤零零地丟在這裏了,這叫他如何舍得?
他摸著孩子紅彤彤的小臉,熟睡中的他一臉甜蜜,不知道是不是做夢吃了什麼好吃的,他不禁失笑。過了一會,他終於下定決心準備封印了。
耶律濬剛站起身來準備施法,便聽到屋外有些動靜。他趕緊給孩子設了個結界,出門查看。
他剛走出臥房,來到大廳,就看見帶了人過來打掃的羲和,他倆不禁同時一愣。
“夫人?”她來做什麼?
“莫離?”羲和會定期過來打掃,隻是沒想到今天居然看見他。她不禁一陣心酸,她有多久沒見到他了?
“你回來了?你還好嗎?”當日他奉命下凡,隻是沒過多久就傳來他在凡間與人間女子相戀。帝俊大怒,派了赤琰前去將他擒回治罪,沒想到赤琰隻帶回了他的魂魄。
那一刻,羲和看到他那虛無縹緲的魂魄時,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一直以來,她不該將喪子之痛轉嫁到他的身上,無論幼小的他如何哀求示好,她都不聞不問。那日,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後,便不再糾纏,改口叫她“夫人”。當聽到的那一刻,羲和的心都碎了,卻無論如何也下不了台。
後來他在人間犯戒,魂魄被帶回天庭。帝俊為堵悠悠眾口,重罰於他,將他打落人間,受十世輪回之苦。她知道,他本無大錯,就算是有錯也是受傷在先,情有可原,再加上之前他有功於人間。若不是十子犯錯在前,他本不至於受到如此重罰的。他也是他們的孩子,卻從未感受過一絲親情……而她後來所能做的,隻是幫他打掃屋子……
“夫人,莫離很好,有勞牽掛了。”他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疏離。
“莫離,”她試圖摸上他的頰,“你能不能再喚我一聲母親?”
莫離退了一步,避開了她。
“夫人,莫離不配!”
羲和的手頓時頓住了,指尖有些顫抖。她默默地轉過身去,向門口走去。
看著羲和落寞的身影,莫離有些不忍,叫住了她。
“夫人,請留步。”
羲和轉過身來,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莫離將房中的孩子招了出來,變在懷中,看了看手中的孩子,他看向羲和。
“他是我在人間的骨肉,我大劫將至,不想連累於他,能不能托付給夫人照看幾日?夫人若是不願,能否將他交給琴瑤姑姑?”他實在不忍心將孩子封印於此。
“莫離,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不會再假手他人,我可以抱抱他嗎?”羲和大喜,趕緊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