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爹地——”
海娜從噩夢中驚醒。
她從床上坐起來,理了一下頭緒。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天才朦朦亮。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卻聽見手機響了起來。
她回到臥室,從枕下拿出手機,手機號顯示是她的老公張道打來的。
“喂,海娜。”
“嗯。”
“你速回公司,家裏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可一定要挺住啊。爹地被警察帶走了。據說這一次,他們拿到了確鑿的證據。你回來吧,很多事我需要和你商量。對了,路上要注意安全啊。”張道很體貼。
“我……馬上回去。”她做了簡單的梳洗,換好衣服,顧不得身體不佳,直奔車庫。
最近半年,她一直身體不太好,精神不振作,精神不集中,總是失眠。張道於是在依山傍水的翠山別墅區買了一套豪華別墅,讓她來這裏靜養。他說這裏空氣新鮮,風景好,安靜,適合調養。
從開庫開車出來,直接上了環山路。
車在環山道上風馳電車掣。
她心亂如麻。
海娜父親經過十數年打拚,終於成為了黑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年紀漸大的他,早在幾年以前開始放棄不法生意,轉做正行。這兩年,警方盯著他們林氏一家也不那麼緊了。一向謹慎的爹地怎麼會被警方逮捕,而且還拿到了要命的證據?
莫非,出來混,真的有一天是要還的?
繞過一個彎道,突然前麵停著一輛大貨車。海娜趕緊刹車停住。
“砰”一聲巨響,她覺得身體像失去重心一樣,一直下沉,下沉……
林海娜的奔馳車被後麵的一輛小貨車撞出護欄,跌下數十米高的山下。小貨車與大貨車趁著很快就消失在環山道上。
山下。
奔馳車摔得不成樣子。海娜艱難的從車裏爬出來,她的一條胳膊血流如注,混身也是傷痕累累。爬到一半的時候,她便累得不行,趴在原地休息。
油箱裏的油緩緩的流出來。
怎麼會這麼巧?
向來謹慎的爹地這麼多年都沒有被警方抓到把柄,怎麼在退隱江湖之後反倒出了事?還有,她被人撞連人帶車撞下山,更像是一場蓄謀的陰謀。別墅區的環山道上怎麼會這麼早出現大貨車?
她的心裏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不會,不會的。絕不會是張道,不可能是她……不是他,又會是誰知道她這個時候離開別墅呢?
她不能死,她要真相。
忽然一雙溫暖的手握住她的胳膊,一個好聽男音在她耳邊響起:“別怕,我拉你出來。你用力。”
她抬頭一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陽光大男孩,前後背著一個背包。在他的幫助下,她順利的被拖出了車外。他抱著她,快步離去。
身後,車突然燃起大火,接連是兩聲爆炸。
“放下我。”她說。
“我送你去醫院。”男孩說。
“你放下我,我丟東西了。”她說。
大男孩隻好將她平放在地上,又問:“你丟什麼了,你傷得很重,流了很多血,要盡快去醫院。”
海娜望著男孩子秀氣的麵容,輕聲問:“你叫什麼名子?”
“我叫歐陽小鵬,海棱財經大學的大三學生,我本來是來翠山下采風的,就在那邊宿營,結果聽到一聲巨響,就趕來了。”
“你吻我一下。”海娜說。
“這個……不好吧……我救人不圖別的……”男孩臉微微有些紅。
“我長得很難看嗎?還是我現在很狼狽你不願意親我?”
“不,你長得很漂亮。真的很漂亮。”男孩盯著她的臉,不禁動了心。他閉上眼,嘴唇湊近海娜。
海娜也閉上眼,兩人深情擁吻。
願我的吻能成為你今生最難忘的吻。我欠你的,隻要來生再還了。
一聲沉悶的槍聲響起。歐陽小朋的倒在了草地上。他的胸口部槍彈擊穿。
海娜掙紮著站起來,對死去的歐陽小朋輕聲說:“對不起,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將欠你的全部還你。我不可以讓任何一個人知道我還活著。”黑道大佬的女兒海娜,出於安全考慮,平時都會在包裏裝著一隻特製的小手槍。
她掙紮著將他推進了熊熊的火焰裏。撿起他的背包,消失在了樹林深處。
第二天的報紙頭條,赫然寫著:海娜國際林氏集團慘遭不幸,父親入獄,女兒疑因過度悲傷超速行車,撞斷護欄跌下三十多米高的山下,坐車被燒成殘骸,本人被燒得無法辯認。
三年以後,這則轟動的新聞漸漸被人淡忘。海娜國際的創始人林農兵早在兩年前被判處死刑,魂歸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