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時候,於虛空處現出一道身影。這空間本就漆黑一片,隻是那道身影甫一出現,竟是讓人覺得這空間也並非那般漆黑,隻因為那道身影更黑!
不僅僅是黑,甚至滅絕了一切光線,滅絕了一切神念感知。多寶天尊的神念本是擴散至空間的每一個角落,隻是沾到那黑影身上,就仿佛薄紙點著烈火,頃刻間湮滅於無形。
“果然是你。”
多寶天尊看著那個從虛空中突然現身的黑影,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若不是確定了我的身份,又怎麼會如此大張旗鼓地跑來這東海之上。”
黑影整個人都被黑暗籠罩著,故而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就算是隻聽聲音,也能聽出其中的嘲諷之意。
多寶天尊卻全不在意,反而笑了起來,“終究是要親眼見到你,我才放心。否則單單是殺錯了人倒也無妨,隻是難解我心頭之恨!”
“哈哈,哈哈!”
那黑影就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狂笑不止。
“若說心頭之恨,你心頭的恨,又怎及得上我心頭的恨!”
話到此處卻是頓了一頓,隨後,那黑影才繼續說道,“若非是你,當年我又豈會爭不過地藏!”
多寶天尊聽了這話,卻是不怒反笑,“若說這件事,你卻怨不得我。”
“怨不得你?”
隻聽那黑影冷笑一聲,“真是笑話,想你多寶當年也是縱橫捭闔的人物,敢做不敢認不成!”
那黑影的話聽來甚至有些咬牙切齒,顯然是心中恨極了多寶天尊。
多寶天尊冷哼一聲,“你隻道是與我二人相爭,卻也不仔細想想,即便是我二人不與你爭,難道你所謀之事還真能成了不成!”
“若非是被你二人壞我所謀,我如何不能成事!”
那黑影厲聲問道。
“你當那位娘娘是擺設不成!”
多寶天尊並不回答,反而疾聲反問道。
那黑影聽了多寶天尊這話,愣了一愣,又“嘿嘿”笑了起來,似乎看穿了多寶天尊的用意一般。
“那位娘娘,我自是不敢得罪。但是,你也休想將當年的事都推到她身上。難不成你以為這般便能消了你我二人的因果不成!”
話至此處,卻見那黑影不知從何處取出一物,又說道:“你看這是什麼?”
那黑影聲音中有些得意,“料來你也不會知道,這葫蘆在我手裏。那位娘娘若是真要阻我所謀,壞我大事,又豈會將這葫蘆借與我?”
多寶天尊細看去,那黑影手中所擎之物,正是一個葫蘆。那葫蘆通體泛著氤氳紫氣,看上去便不是凡品。
哪知道,見到這個葫蘆,多寶天尊反而更是大笑起來。
“有何可笑?難不成被我說中,昏了心智不成?”
黑影固然被多寶天尊這一笑,笑得莫名其妙,卻也心中著惱,語氣中便帶上些許揶揄。
“我隻笑你不知那位娘娘的手段,卻是失了算計。”
多寶天尊收了笑聲,看著那黑影緩緩地說道,“你當我真不知道這葫蘆在你手裏麼!”
那黑影愣了一愣,終究還是不相信,多寶天尊會知道這葫蘆在他手裏。在他想來,這件事他做得極為隱秘,除了他與那位娘娘,絕不會有第三人知道。當下,料定了這不過是多寶天尊擾他心智的手段,於是收攝心神,揚聲說道:
“嘿,任你再如何狡辯,當年是你與地藏二人出手,卻是沒錯。僅憑這一點,你我二人若不做過,如何化得去因果,更難消我心頭之恨!”
那黑影顯然不想再與多寶天尊廢話下去。
“哼,你便不說,我也要與你做過一場。當年夫妻反目的好戲,時至今日,尚是無緣當麵謝你!”
說到“夫妻反目”這四個字,多寶天尊已是雙眼赤紅,可見其恨非小,其怒可滔天!
“哈哈……”
那黑影又是仰天狂笑,“你初為道,複又為僧,何時知道這夫妻人倫的滋味。我為你精心挑選了個如花的美眷,你不謝我便罷了,這般恨我,卻是為何!”
那黑影說到這裏,竟然驅散了周身的黑暗,現出了本尊。隻見他一臉放肆的笑意,更是毫不掩飾其中的嘲諷之意。他這番現了本尊,正是要讓多寶天尊看清楚他的嘲諷,激怒多寶天尊。若非如此,焉能稍解心中恨意!
多寶天尊似乎真的被他這番話激怒了,伸手一探,自腰間摘下了一直隨身佩戴著的那方玉佩,揚手便朝那黑影的方向扔了過去!
“冥河,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