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映月星就好似另一輪明月一般,竟然在空中形成了皓月雙懸的異象。
輦車上的初見黛眉輕蹙,聚起的卻不是憂愁,倒是無限的柔情。隻看她眼波漣漪,似一泓秋水;嘴角輕揚,仿佛一彎新月,可見心情愉悅極了。
“想起什麼了,這麼入神?”
“啊,沒,沒什麼。”
初見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似的,竟然顯得有些慌亂,連說話也結巴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何就看著那映月星,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回憶中,一時間竟是忘了自家公子還在身旁。她素來不喜在他麵前流露出過多的情感,所以,此時被周慕遠一問,這才亂了手腳。
周慕遠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笑著說道:“都已經發呆這半天了,還說沒什麼。”
事實上,周慕遠又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小侍女想到了那一晚。別忘了,這個話頭還是他自己挑起來的。而且,便是他自己方才又何嚐不是一直沉浸在回憶中,也不過比初見早回過神來片刻罷了。
隻不過,難得見到自己的小侍女眼下這副巧笑嫣然的模樣,忍不住便出言調戲,心中自然是存了戲謔之意。
初見隻看他那笑裏再怎麼努力掩飾,也要流露出來的不懷好意,哪裏會不知道周慕遠的心思。當下將臉一板,“我說沒什麼,便是沒什麼。”
周慕遠眼見初見不悅,也知道自己的小侍女臉皮極薄,是經不起這般調戲的。似眼下這般也隻是故作惱怒,隻是倘若再繼續下去,隻怕就要真的著惱了。
急急忙住了嘴,將那些調戲的話兒全咽回肚子裏,便是那丁點兒的戲謔心思也全部滅了個幹淨。又唯恐它死灰複燃,識海中更是閃耀起萬丈金光,神念以陽光普照之勢,毫無遺漏地在識海中對那些小心思趕盡殺絕。以他神念之強,便是心魔也要拱首伏誅,更何況這點兒戲謔的心思。
“這般作怪,討人歡心麼?”
周慕遠在一旁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初見哪裏會察覺不到,秋水橫顧,白了他一眼,卻也笑出聲來。
周慕遠撓了撓腦袋,絲毫沒有被拆穿伎倆的尷尬。
“你不生氣就好。”
初見將自己的小手放在周慕遠手心裏,卻是歎了一口氣,“自那以後,誰又會真的與你生氣。”
“嗯……”
周慕遠應了一聲。卻不欲在這個話題上再做糾纏,隨嘴說了一句,將話頭岔了過去。
“還記得那天早上送你的‘秋扇’劍麼?”
“這又是什麼瘋話,”初見白了他一眼,“前些日子與飛兒二哥打鬥時還曾用過,又如何不記得。”
周慕遠本就是為了將初見的注意力轉移開來,也不在意初見對他的這些許不滿,隻是笑了笑,也不言語。
哪裏料到,初見這次卻是不想輕易放過他。
“自得了你那柄秋扇,我便是平日裏練劍也要用到,哪裏又會不記得?”
這番話若是旁人聽來,或許隻覺得初見對這秋扇劍喜歡極了,便是平日練劍也要用。周慕遠卻知道,事實上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初見那是不得不用。
這柄秋扇劍,說起來也是周慕遠的得意之作。乃是他自覺煉器的手段已至大成時,百煉千鍛精鋼為劍胚,沐貪狼、破軍兩星星光,經朱雀蒼炎錘煉而成。
那劍胚本就是千錘百煉的精鋼,再經朱雀蒼炎進一步錘煉,更是將劍身煉得僅餘三寸。與其說是劍,倒不如說是匕首來的更妥帖。說起來這劍身用的精鋼,雖說經過千錘百煉卻也尋常。
周慕遠本就是想著,要用尋常材料煉出絕世神兵,如此方能彰顯出他的手段,而他的手段就在那星光之上。
再說那貪狼、破軍二星,素來在北鬥七星中便是主征戰、殺伐。這劍沐於星光中更是足有七七四十九日之久,如此周慕遠仍不滿足,硬是在劍身上刻下八十一道“四靈縛陣”,生生將大量的星辰之力截留在劍身之內。
故而這秋扇劍甚至無需練氣士的靈氣,僅靠劍內的星辰之力便可激發萬丈劍氣!
此劍煉成之後,經多寶天尊試驗,一旦那星光催發出來,確實有無堅不摧、萬象皆斬之利!
隻是周慕遠此番手段卻有些弄巧成拙。這等將星辰之力化為劍氣的手段,聽來似是極為巧妙。隻是那貪狼、破軍二星的星辰之力又豈是尋常,其中浩浩然孕育的全是殺伐之意,尋常練氣士如何駕馭得住!
要知道,這殺伐之意若是侵入識海,那當真是要斬出個千溝萬壑來!因此,若是真個將秋扇劍中的星辰之力激發出來,隻怕持劍者倒要將大半的神念和靈氣用來抵擋這殺伐之意對自己識海的侵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