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才絕豔似此子,料來便是這老天也要嫉妒吧!”
楚天闊看著眼前這個雖然怪病纏身、朝不保夕,卻總是安之若素的少年,不禁心生感慨。這一路上,他對周慕遠也算了解了個大概,然而了解越多,便越覺得無法理解,更是越發不自覺地要感歎這少年的天資卓絕。
不說別的,單是周慕遠的博聞強記,便是楚天闊也要望塵莫及。要知道楚天闊修煉了多少年,而周慕遠不說從修煉算起,就算是從生下來算起,也僅僅隻有十五年。
一路行來,為了穩定住楚天闊的傷情,周慕遠可謂手段頻出,想法之天馬行空更是讓楚天闊叫絕不已。事實上,若非周慕遠手段足夠多,楚天闊別說此刻還能坐在這裏喝酒,隻怕早就已經魂歸黃泉了。
楚天闊正感歎間,卻聽從雅間外傳來說話的聲音。起初他以為是山上的接應弟子到了,然而隨著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甚至說話的人越來越多,顯然是爭吵了起來。
“叫你們金掌櫃出來,這‘珍珠閣’明明是我早幾日前便訂好了的,怎麼說有人便有人了,你們雲雨山縱然勢力再大,這酒樓也是開門做生意,豈能這般欺客!”
楚天闊聽到門外傳來的聲音,眉頭皺了起來。
門外那人口中的“珍珠閣”正是他們四人此時所處的這間雅間,聽說話的內容,顯然是因為這間雅間起了爭執。楚天闊向來為人豪放,若是往日,以他的性情說不得哈哈一笑,也就讓了出去,隻怕還要跟那人喝上一杯,算作道歉。
隻是他也有個好麵子的毛病,此刻宴請的又是他極為看重、且與他有救命之恩的周慕遠,立時便覺得被掃了麵子,哪裏還管究竟是誰對誰錯。
侍立在一旁的金滿堂是何等玲瓏剔透的人,甫一聽到門外的聲音,便已經想到所為何事,隻是在他看來,手下的人足以應付,這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出去。這時候再見到楚天闊眉頭一皺,哪裏還不知道這邢天峰首座應經心生不滿,馬上走到楚天闊身邊,在後者耳邊小聲說道:“首座少坐,待屬下去把他打發了。”
楚天闊點了點頭,神情間的不悅稍緩幾分,對於金滿堂的能力他還是清楚,並且也是極為信任的。
金滿堂不敢再耽擱,向周慕遠告了個罪便出了雅間。
周慕遠自然也聽到了門外的吵架聲音,雖然斷斷續續倒也大概聽個明白。
“既是別人預先訂下了,咱們讓出去便是,也別讓金掌櫃為難。”
周慕遠從來就不是個講究的人,坐在什麼樣的雅間,對他來說倒也沒什麼不同,又不想金掌櫃為難,倒是有意就此將這雅間讓出去,以息事寧人。
楚天闊卻一揮手將周慕遠攔了下來。
“這些事,讓金掌櫃去處理便是,咱們隻管喝酒。”
周慕遠眼見得楚天闊顯然是不欲相讓,他也不是個囉嗦的人,拿起酒杯,推杯換盞,兩人又喝了起來。
金滿堂出了珍珠閣,便看到雅間外幾個人正被自己的手下死死地擋在不遠處,對方為首的是一個年輕人,正是前幾日訂下了這間珍珠閣的趙家二公子,趙子軻。
說起來今日這事確實是金滿堂的疏漏,卻是他私自將楚天闊四人安排進了趙子軻預先訂下的這間珍珠閣中。在他看來,以楚天闊雲雨山邢天峰首座的尊崇身份,用這酒樓中最好的雅間來招待,那是再應該不過的了。況且以雲雨山在金國內的地位,想來縱使是趙家家主親來也要給幾分麵子,哪裏想到,這趙子軻竟然真的會因為一間雅間便糾纏不清。
“真是個不知進退的紈絝。”
金滿堂心中對趙子軻腹誹一句,雖然是自己錯在前,但是這間珍珠閣今日既然坐的乃是雲雨山邢天峰首座楚天闊,他便不會再讓其他人進去,別說趙子軻不行,便是金國皇帝也不行!
隻是他卻也不欲將趙子軻得罪的狠了,怎麼說他也是金國最大的一個練氣士家族的二公子!
金滿堂略一思索便拿定了主意。
“我道是誰聲音這般洪亮,原來是二公子。幾日不見二公子仍是這般中氣十足,難道是春滿樓的姑娘們不賣力氣?”
金滿堂臉上堆起笑容,一邊打趣著趙子軻,一邊走了過去。走到跟前,向自己的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幾名雲雨山外山門的弟子便退到一旁,站立不語。
“我還以為金掌櫃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躲著我了。”
趙子軻見那幾名雲雨山外山門的弟子退了下去,也擺了擺手示意自己自己的手下退下,這才看向金滿堂,臉上神情還算平靜,隻是兩眼中似乎要噴出來的火焰卻暴露了他心中藏起的憤怒,絲毫不理會金滿堂的玩笑,冷冷地出言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