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
飛兒雖然未曾多說什麼,但是,周慕遠已然是她最後的希望。
“我在這裏,你且安心。”
周慕遠生怕飛兒繼續這般哭下去會哭傷了自己身子,於是出言安慰道。
他的聲音不大,卻仿佛有種安人心神的魔力,飛兒漸漸地止住了哭聲,隻是不時地哽咽著,但是顯然已經不似方才那般哭得催人肝腸。
周慕遠見飛兒漸漸地平靜下來,這才又走到楚天闊的身旁。對於楚天闊的身體狀況他已經了然於心,並且也有些對策,隻是其中關鍵處還要再做深思,倒是不能急於下手。
於是,周慕遠決定先出手穩住楚天闊的傷勢,一來使他的傷勢不至於繼續惡化下去以至於無力回天,二來也能讓飛兒稍稍安心,不至於傷心欲絕。
打定主意,周慕遠在腰間儲物錦囊中掏出五根釘子,一揚手插進了楚天闊體內五個不同的地方,正是心、肝、脾、肺、腎,五髒所在!
雲雨山上的練氣士,與神州大陸上的其他練氣士不同,他們乃是巫族後裔,故而死後不會魂歸地府,而是直接化為巫族本源,重歸天地間。而楚天闊由於燃燒體內的巫族精血產生的巨大能量將體內經脈衝撞斷盡,內髒傷得支離破碎,故而他的肉身已經無法鎖住自身生機,此刻生機正在不斷地體外泄露出去。
周慕遠雖然對於這其中原因不甚了了,但是對於楚天闊此時生機外泄的狀況卻看得再明白不過了。而他所用的五根釘子乃是古貝木製成,古貝樹在號稱“林海”的極北之地中也算得上是奇樹異種,曆寒冬而生機暗蘊,逢春則彰顯其神。因此這古貝木最能鎖住生機,更何況在這五根古貝木釘子上周慕遠還刻上了生機解厄的陣符。
至於五髒則有儲藏精、氣、血、***神的功用,正是生機蘊藏之所在,故而周慕遠用五根古貝木釘子釘住楚天闊的五髒,正是為了鎖住他的生機,否則一旦生機泄露殆盡,縱然使他的經脈盡複、五髒俱全,也難活過來。
五根釘子下去之後,周慕遠也暗暗舒了一口氣,因為他的法子起了作用,楚天闊體內的生機已經被盡鎖於五髒之內停止了外泄。
縱然如此,楚天闊此時仍然鼻息全無、經脈盡斷,若不能盡快改善這一狀況,等到肉身死去,即使將生機鎖在他體內,最終也不過得到一具活屍而已。
五髒之中,心主血脈,藏神誌,而肺主氣,藏魄,總攝一身之氣。因此,當務之急便是要先恢複楚天闊的心肺功能,其他則可待日後再慢慢地調養。
周慕遠略略定了定了心神,要想將楚天闊斷裂的支離破碎的心脈和肺脈在極短時間內恢複如初,即使是他也做不到,但是,這不代表他就沒有其他辦法!
周慕遠嘴唇微動,一段段誰也聽不懂的詞句脫口而出,如念咒誦訣一般,隻見兩隻約有成年人拇指指甲大小的蟲子不知道從哪裏爬到了他的手心上。
這兩隻蟲子一隻叫做“心蟲”,一隻叫做“肺蟲”,乃是於五髒廟中受人祭祀,食香火長成的,其功效正是可以短時間內代替心和肺的功能。
周慕遠實際上對楚天闊的傷勢是束手無策的,一來他不知道造成這身傷勢的原因,二來他不了解雲雨山上練氣士煉肉身的法門,三來他對身為巫族後裔的楚天闊的肉身不甚了解,故而讓他來治療楚天闊無異於問道於盲。
隻是周慕遠所學甚雜,他雖然無法治療楚天闊,但是卻有萬般手段使他暫時活過來。周慕遠相信,隻要能讓楚天闊支撐著回到雲雨山上,自然會有人有辦法治療他。
這就是周慕遠,雖然一向自信,但是從不妄自尊大。
兩隻蟲子一前一後,順著先前古貝木釘子釘下去的縫隙鑽進了楚天闊體內,隨後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已能清晰地看出楚天闊鼻翼的翕張,顯然已經呼吸無礙。隨即強有力的心跳聲便傳了出來,足足響了有五息的時間方才趨於正常。
那跳動的自然不是楚天闊的心髒,而是取而代之的“心蟲”,之所以甫一跳動會有異響,那是因為心蟲受血液灌注,蟲體膨脹至同楚天闊心髒一般大小時所發出的聲音。
肺蟲則不同,並無大小變化,隻是蟲體上伸出無數比發絲還要細小的管子連接到楚天闊身體上的毛孔及其他各處,通過毛孔吸入外界的氣體,然後再轉送到身體其他各處。
心肺功能恢複不久,楚天闊便慢慢張開了眼,四處打量一番,神情略帶疑惑,隻在看到飛兒時才流露出欣慰。
顯然他對自己仍然活著也感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