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階上神色冷然的女子姿容絕麗,便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也比不上一分一毫,在這漢子眼中便如天上的仙女一般美好,更何況這女子眉目間不怒自威,隻淡淡一眼掃下來,變令他遍體生寒。
漢子說著磕了個頭:“貴人饒命。”
秦韻神色漠然,隻是輕輕啜著茶,仿佛這下人倉促間尋來的普通茶葉便是人間極品好茶,需要細細品味一般。
若雪代為問話:“看來方才挨打挨輕了,還不肯說實話!來呀,拖下去繼續打,打到他們肯說實話為止!我說,是夫人沒給你們吃飯還是少給你們發餉銀了?這手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明明打了二十板子,怎麼這些人還是活蹦亂跳的?還是說你們拿了他們的好處,所以手軟了?”
掌刑的暗衛連連叫苦:“屬下怎麼敢啊!實在是這些人皮糙肉厚,禁揍!”
一句話惹得站在秦韻身後的兩名女暗衛忍俊不禁。
秦韻唇邊也帶了一絲笑意。
若雪笑罵:“貧嘴!難道你們便沒有對付皮糙肉厚的辦法了?不行就換大號的板子,然後你們也加把力氣,一個人掄不動板子可以兩個人來掄嘛!啊?咱們又不是人手不夠!我替夫人做主了,凡事一板子下去見血的,有一板子便算二十兩銀子!”
掌刑的暗衛們都露出狂喜之色,“呸呸呸”往手心裏吐了兩口唾沫,摩拳擦掌,準備賣力氣,甚至還有人把上衣脫得隻剩一件背心,露出精裝的臂膊,隻怕若不是有秦韻在場便會精赤了上半身呢。
地上跪著的這些人驚怒交加,又十分畏懼,實在沒想到若雪竟是這樣的無恥。
秦韻淡淡開口:“點一炷香來,我給你們一炷香的時辰考慮,是實話實說還是嘴硬到底,你們自己那個分寸。一炷香之後,”她轉頭看了看若雪,“這裏全權交給你負責,我可不耐煩在這裏空耗光陰。”
若雪嘻嘻一笑:“放心吧,便是石人我也有辦法叫他開口說了話!”
很快地上跪著的人麵前擺了一張小桌子,桌上放著黃銅錯金的小小博山爐,爐中插了半截香。
登時有人哀嚎:“這哪裏是一炷香,分明是半炷香……”
若雪冷冷說道:“我們夫人說是一炷香它就是一炷香!就算我們夫人說天是紅的地是藍的,你們也得堅信不疑!否則,嘿嘿……”她露出白亮亮的牙齒,森森然磨了磨牙。
底下的人便都嚇得縮了縮脖子。如今自己這些人都是案板上等待宰割的魚肉,哪裏還有半分話語權!
香煙嫋嫋,那半截香不知為何燃燒得特別快,這些人心裏才轉過了兩個念頭,變眼看著那半截香燒掉了一半。眨了眨眼,又燒掉了一截,心裏一慌,略略走神,便又沒了一截……
若雪輕輕抬手一揮,香頭上頂著的香灰落下,剩下的一點香頭隻有半寸了。
她已經伸出手去,諂笑道:“夫人,外頭日頭毒,您還是進屋子裏歇著去吧?”
底下跪著的人好一陣腹誹,毒什麼毒,你家夫人明明坐在廡廊下,陽光連她的腳都曬不到,受到暴曬的是我們好不好?
可是他們也隻敢心裏嘀咕一下而已。
秦韻輕輕歎了一口氣,把手搭在了若雪手腕上:“也好。隻是我不喜歡血腥氣,等會兒你若用刑記得挑選那些不用見血的。”
若雪笑眯眯地答應了,陰森森看了底下的眾人一眼。
眼看秦韻就要站起身來,一個中年婦人匍匐向前,嘶聲叫道:“夫人,我招!我招!”她可知道那些不見血的刑罰可比見血的要殘忍的多!既然能夠不受刑,自己又何必自討苦吃?
她旁邊的人有的便露出懊悔的神色,怎的自己便沒有搶先一步呢?要知道,第一個投誠的人是被認為最有誠心的。
也有人露出鄙夷的神色,更甚至還有人伸腳絆了那婦人一腳。
可那婦人盡管踉踉蹌蹌,卻還是扒開前麵的人擠到了台階下,雙膝一軟,跪了下去。
秦韻重新坐好。
若雪上前半步有意無意把秦韻籠罩在自己的保護範圍之內,然後才向那婦人道:“你最好能說出點有價值的東西,否則,嘿嘿,姑奶奶辦法叫你下半輩子後悔做人!”
婦人打了個激靈,忙道:“小婦人一定會把我所知的一切和盤托出!絕不會有半個字隱瞞!”
秦韻重新端起茶盞,茶杯裏剛剛換了新茶,她便拿著杯蓋輕輕抿著茶沫,並不說話。
婦人便把祈求的目光投向了若雪。
若雪便問:“你們這次哄搶邵大人的箱籠是不是一次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你們的幕後主使是誰?目的何在?你們做這樣的事情這是第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