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徹大吃了一驚,不知道她怎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方才的怒氣怨氣全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一個箭步衝過去伸手抓住了秦韻的肩膀。
秦韻一甩肩,冷冷說道:“放開!”
南宮徹聽她聲音微帶顫抖,知道她是動了真怒,更加不敢拿捏,忙陪笑道:“你生氣啦?”
秦韻抿緊了唇,不說話,伸手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抬步繼續往外走。
南宮徹慌了神,忙伸臂把她的腰抱住了,陪著小心道:“你也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有口無心的,你別跟我一般見識……別生氣了好不好?”
秦韻鼻子一酸,眼淚掉了下來,“你也不用跟我好一陣歹一陣的!好的時候嘴上恨不能抹了蜜,歹的時候卻拿那不相幹的人來諷刺我!我好歹從小都是爹娘手心裏的寶,這幾年又由著自己的性子慣了,實在受不得委屈!
“你若要我每日裏為了一個死人跟你賠小心,你放心,我做不到!”
南宮徹這才明白她想歪了,忙笑道:“我隻是氣你不重視我們的婚禮,我可從來沒把袁士昭當根蔥!”
把秦韻的身子扳過來,抬袖子替她擦眼淚,“你的眼淚金貴著呢,除了在嶽父嶽母靈前,我可從沒見你哭過。今日,我這罪過可是大了……”
秦韻推開他的手,嫌棄道:“什麼髒袖子!”
南宮徹嘿嘿的笑:“這可是你給我做的新衣服,今日才上身,怎麼會髒呢?”
秦韻自己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淚:“少貧嘴!我幾時說過不重視婚禮了?我隻是覺得虛名相對於我們兩個人的小日子,實在算不得什麼罷了!上一世,爹爹盡其所能給了我一個比皇家公主還要隆重體麵的婚禮,可也擋不住袁士昭對我的算計,最後我落得個……”
南宮徹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快別說了!我可不是有意要惹你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憶。我聽你的,既然你不喜歡熱鬧,我們便安安靜靜的吧。”
秦韻橫了他一眼,嗔道:“我又改主意了!我非但要一場舉世皆驚的婚禮,而且還要你送來豐厚的聘禮!若是聘禮不能讓我滿意,我還不嫁了!”‘
“哎呀,別呀!”南宮徹急了,“你這不是誠心刁難我麼?你手裏什麼樣的珍寶沒有?我手裏這點家底隻怕你看都懶得看一眼!”
秦韻這才露出些笑容,使著性子道:“那我就不管了,我隻管收聘禮。不過你放心,隻要聘禮有了,我的嫁妝自然不會比你的聘禮遜色。”
南宮徹愁容滿麵,垂首盤算自己的私藏。
秦韻讓他鬆開自己,整了整衣服,清清嗓子:“我就不在這裏打擾你了。至於南宮康,你還是見一見的好。總是這樣牽扯不清,什麼時候是個頭?”
南宮徹一邊唉聲歎氣,一邊答應了:“我又不是真的不見他,我隻是看不慣他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罷了!”
在門房裏坐著喝茶的南宮康已經窩了一肚子火,別說如今他是事實上的九五之尊,便是在以前還是皇子的時候,也沒人敢這樣怠慢他,居然隻讓他坐在門房裏和幾個下人一起吃茶!
若不是南宮德明裏暗裏示意他稍安勿躁,依著他的性子,早就拂袖而去了。
好容易裏麵遞出來了南宮徹的“請”字,南宮康立刻站起來,揉了揉自己因為久坐而略顯麻木的雙腿,在南宮德的攙扶下往正廳走去。
南宮徹居中而坐,手裏捧著一杯茶,正低頭品茶,神色卻有些飄忽,落在南宮康父子眼中,便成了散漫。
南宮康在廳門口站定,見南宮徹絲毫都沒有起身的意思,心裏老大不痛快,但想著自己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這最後一步了,因此輕輕咳了一聲,臉上堆起笑容,親親熱熱叫道:“五弟!”
南宮徹輕輕抬了眼皮,漫不經心看了一眼,“哦”了一聲,“大皇兄來了?這真是貴足踏賤地了。”
聽出他語氣中的諷刺,南宮康的臉立刻紅了,卻又不得不強忍著羞惱,做小伏低:“五弟哪裏話來!五弟逍遙自在,你這裏才是真的的福地、寶地!哈哈哈!”
南宮徹不接他的話茬,因此南宮康幹笑了一陣,尷尬的住了口。
南宮德見南宮徹這般模樣,心中也不大痛快,但是想著如今到底是托著這位叔叔的福,自己父子才有了君臨天下的機會,便忍了下去,扶著南宮康在南宮徹下首坐下,自己在一旁侍立,笑道:“五叔一向灑脫不羈,侄兒羨慕得很,隻是,以前侄兒年幼,後來又被奸人所害跟著父王流落在外,竟是無緣與五叔親近,心中甚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