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湄,你但凡再有一個字辱及秦韻,”南宮徹冷冷地道,“便不是兩個耳光小懲大誡這般簡單了。”
東方湄雙手捂臉,又氣又恨又怒,偏偏發作不得。
“她……”半晌,東方湄顫抖著伸出手,指著秦韻,大顆大顆的淚珠奪眶而出,“她多人因緣,難道不該罵麼?”
南宮徹剛要說話,秦韻伸手攔住了他,微笑道:“湄郡主,你說我壞人姻緣,請問我壞了誰的姻緣?”
東方湄抬眸狠狠等著她,咬牙切齒:“你明知故問!”
“哦?”秦韻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壞了你的姻緣?你是說你和南宮之間那個莫須有的婚約?我倒要問問湄郡主,您出身高貴,不會不懂得正正經經的婚約是怎樣的吧?你口中的婚約,可有三媒六證,可有交換庚帖信物?或者有皇上下旨指婚?”
她每說一句,東方湄的臉色便會白上一分。
秦韻又道:“當年的事我雖不知情,可是你和南宮那時年紀幼小,雙方的母親在一起閑聊,文妃不免同情你們母女的遭遇……隨口安慰的話也能當真?”
東方湄嘴唇翕動想要辯駁。
秦韻笑道:“你是說文妃身份尊貴,不會空口許諾?這你就錯了。正因為文妃身份尷尬才不好許婚,一則當年還有昭和老皇在位,皇子婚配是需要皇上允可的,二則,後宮之主是王皇後可不是文妃,若是王皇後給皇子們訂了親事,便是皇上也會給幾分麵子,不予駁斥。請問,當年之事,文妃是稟明了皇後呢,還是奏明了皇上?”
東方湄隻覺得腳跟一軟,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
“沒有,”秦韻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若是文妃真的有意做成這門婚事,便是怕皇後拒絕,也會找機會稟明皇上。可是她可有提過此事?”
東方湄又退一步。
秦韻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悠悠地道:“我素日聽聞,當年在京城之中,湄郡主也是首屈一指的聰慧貴女,怎麼,竟連什麼是戲言什麼是重諾都分不清麼?”
東方湄臉上的血色退得幹幹淨淨,整個人開始抑製不住的發抖。這麼多年,她怎麼就沒有往深裏想一想!便是自己經曆的少,怎麼母親也沒看出來?還是母親覺得自己家功高至偉,皇上必不會虧待了東方家,又怎知,文妃竟會拿兒子的終身大事來開玩笑!你隨口說一說,誤的,卻是我東方湄的終身!
不知不覺間,東方湄已經淚流滿麵,她忽然仰天大笑,笑著笑著又放聲大哭,到最後不知是笑還是哭……
南宮徹皺眉:“東方湄!今日是大年初一,你便是找晦氣能不能挑個日子來?”
東方湄抓起地上一團雪擦了把臉,冷冷盯著南宮徹:“你找我弟弟的晦氣,又何曾選黃道吉日來著!”
南宮徹奇道:“我找你弟弟晦氣?笑話!爺真看得起他!”
東方湄冷笑連連:“南宮徹,這不是你的風格,怎的敢做不敢當?”她眼神一瞟站在南宮徹身邊的秦韻,“難道說,這件事是你做的?”
南宮徹和秦韻對視了一眼,都不明白東方湄在說什麼。
若雪打著哈欠走了過來,揉著眼睛道:“哦,是這樣的,東方浚前些時,就是我們剿殺焚天會後不久,突然臥床不起,形同廢人,口口聲聲說把他害到這般田地的人就是咱們爺。”
秦韻麵容一冷:“東方湄,我原先還以為你是個明白人,可是經過這兩次接觸我才知道,沒有比你更糊塗的了!”
東方湄把眉毛一揚,怒道:“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秦韻麵露譏誚之色,“我敢說,你雖然口口聲聲一手把這個弟弟拉扯長大,可是你從未有一日真正了解過他!你甚至不知道他每日都做了些什麼,你隻會驚訝這個弟弟越來越有主見,有時候你們遇到一些麻煩還會迎刃而解,你不想想,憑借著你這樣的性子,當真能在江湖上有驚無險飄蕩這麼久?你不覺得東方浚每次生病古怪,好起來的更加古怪?你不覺得,東方浚身邊的丫鬟神通都很廣大?這樣的人怎會甘心服侍一個未成年的名存實亡的世子?”
東方湄欲待不信,卻又不能不信。東方浚身邊那兩個丫鬟總能弄來她想不到的東西,有時候遇到什麼危險,也是這兩個丫鬟出麵解決,而且有時候,似乎弟弟一個眼神,便會令他們化險為夷……
難道,浚兒真的……
她不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