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青翊和被他鉗製的秦韻坐在下首,另一個秦韻坐在主位,三人麵麵相覷,一時無言。
過了許久,主位上的秦韻才道:“不知朱公子想吃什麼?我好叫碧玉下去準備。”
朱青翊淡淡一笑:“大小姐也知道我這人無酒不歡,隻要隨意弄幾個下酒菜即可,借此機會向大小姐討兩壇好酒。”
主位上的秦韻客客氣氣一笑:“這沒什麼難的,碧玉,你去廚房吩咐一聲,給朱公子準備五個菜,然後再抱兩壇好酒來。”
碧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剛想說什麼,朱青翊搶先道:“夏悅,你們也都下去,我還有幾句話想跟大小姐說。”
碧玉隻得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夏悅躊躇片刻,抱拳行禮,帶著女護衛們退出。
朱青翊鬆開了手,被他鉗製的秦韻輕輕咳了兩聲,問:“朱公子,我是被人做了手腳了不成?”
朱青翊搖了搖頭:“這個我看不大出來,還是要請鶴老先生親自看診才好。”
主位上的秦韻臉色微微一變,卻故作鎮定地道:“你們在說什麼?”
朱青翊眉毛一掀:“姑娘,你還裝得下去麼?”
那女子霍然站起,冷笑道:“既然被你們看穿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她抬起手亮出手指上鑲紅寶石的赤金戒指,麵露得色,“反正我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
朱青翊看了秦韻一眼,秦韻低低的歎了口氣,這回真是大意失荊州。
朱青翊也冷笑:“你以為你能活著出去?”
女子又坐回了主位,悠悠的笑:“我既然能夠無聲無息地來,自然也能全身而退。不過走之前,我倒想看看你們的醜態!”
秦韻又歎了口氣:“我本來不打算出手,可是,看見你頂著我的臉,心裏就覺得很惡心。”她打了個手勢,忽然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上百隻燕子,兜頭兜腦向著那女子衝去。
女子不敢大意,忙站起來抄起原先坐著的椅子,格擋燕子。
秦韻悠悠閑閑坐著,有一搭沒一搭和朱青翊說著話:“你們關起門來商討要事,如今都已經安排好了吧?”
朱青翊眉頭緊鎖:“那件事倒也不急,如今最當緊的就是,爺去救你,如今不知安危如何。”
秦韻臉色一變,方才的悠閑蕩然無存:“你說什麼?”
朱青翊看了看外麵的天:“都已這般半時辰,你說以他的性子,還不把天掀翻了?”
秦韻眉間現出怒容,緊咬了唇:“可惡!”把手一揮。
紅燕們兵分三路,一路專門襲擾,使得那女子顧此失彼,手忙腳亂,一路專門攻擊女子麵門,意在毀掉她的容貌,另一路則去啄她的手。
那女子不斷尖叫,不過片刻,已經是滿臉血跡,容顏盡毀,滿麵的血連眼睛都糊住了,這麼一來,受到的啄傷、抓傷便更多了,因為目不能視物,動作難免慌亂遲緩,一個不防,戴著戒指的左手食指被硬生生抓斷。
她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身子一縮,動作更加遲緩,兩邊的太陽穴受到重重一擊,登時七竅流血,撲跌在地,不多時斷絕了氣息。
早已有一隻紅燕銜了戒指送回秦韻手上,秦韻拿帕子拭幹淨上麵的血跡,又戴回自己手上,冷聲道:“進來收拾殘局!”
夏悅滿臉通紅,帶著人進來抬那具死屍。
朱青翊忍不住出言安慰:“你也不必過於自責,就連我方才也險些認錯了人。這女子使用的又不是易容術,我們一時之間看走了眼也是有的。”
幾句話說得夏悅紅了眼圈。
秦韻穩了穩心神,溫言道:“朱公子說的對,此事起因是怪我不夠謹慎。”
夏悅躬身施禮,這才帶著人打掃屋子,然後退了出去。
秦韻便道:“我隻知道,那裏有很多身懷異術的人,這個女子大概是被人施了降頭術裏麵的移形換影,若非時間到了,或是施術者生命受到威脅,她是不會露出馬腳的。”
朱青翊點了點頭:“也虧我們共事多時,彼此有所了解,不然……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秦韻麵容慘淡:“還能又怎樣額不堪設想?印鑒到了他們手中,南宮也被他們調了去,我隻怕……”說著泫然欲泣。
事到如今,朱青翊也隻得好言安慰:“事情未必會那麼糟。”
秦韻便站起來,急匆匆往外走:“方才事出突然,沒顧得上去見鶴老先生,我需要他立刻給我診病!”
朱青翊垂下眼睛:“東家,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