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湄這裏暴風驟雨,秦韻屋子裏卻是一片歡聲笑語。
鶴長生老先生帶來了大批的良藥,又問秦韻求了一些藥材,一頭鑽進專門給他辟出來的小院兒。
此外靈猿也從京城回來了。
此刻正歡天喜地在桌子上翻著筋鬥。和聞訊趕來的阿碩抱頭痛哭。
屋子裏所有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過了片刻,秦韻把服侍的人都趕走,這才問靈猿別來情由。
靈猿便把京裏發生的事彙總了一下,簡單講述一遍。
南宮徹饒有興味在旁邊看著靈猿嘴巴一張一合“吱吱吱吱”,一邊懶洋洋的道:“為何不叫我也聽一聽?”
秦韻一笑,便把靈猿所說,轉述了一遍:
南宮宇受傷之後一直纏綿未愈,一度高熱不退不能上朝理事,正在這當口兒,京城內白塔變紅,井冒血水,各大臣以及僻靜角落裏頻頻出現玉璽。
京城附近還有枯樹複活,口吐人言,以及將死的豬羊人立行走……
好端端的良田沃土忽然一夜之間變成了沙礫場……
魚塘裏一夜之間所有的魚全都翻了肚皮……
種種跡象都表明,新君即位導致天怒人怨。
加之突然各地的官吏忽然人品集體下降了數個等級,對百姓盤剝日益嚴重,逼得貧民們紛紛鬻兒賣女,更有軟弱無能的還舉家自戕。但凡性子剛強些的,便拋家舍業要麼做了攔路搶劫的強盜,要麼做了占山的山王。
勢力大的草莽英雄,甚至還能殺官奪府。
各地告急的文書雪片一般飛往京城。
南宮宇暴跳如雷,傷勢加劇。更加不能理事。所以如今是梅太後在垂簾聽政。
講到這裏,秦韻疑惑道:“我雖然下手挺狠的,但也不至於叫他一病不起吧?”
靈猿道:“哦,我忘記說了,老皇帝逃走了,臨走把南宮宇的子孫袋也一同捎走了!”
秦韻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低頭輕笑,這父子二人真是前世的冤孽!
南宮徹眨了眨眼:“你莫欺我聽不懂,我猜你一定是在笑,老子讓兒子絕後的事!”
秦韻忍了笑:“這難道不是你的手筆?”
南宮徹撇了撇嘴:“我怎麼會做這麼沒水準的事!分明是老皇帝自己做的!嘿嘿,說到底,南宮宇的兒子也是他的孫子啊!他就這麼把自己未來的孫子都殺了!你說,他狠不狠?”
秦韻又問靈猿:“文妃呢?文妃還在宮中嗎?”
靈猿搖頭:“就是她救走的老皇帝。”
秦韻愣住了,這文妃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南宮徹冷笑一聲:“你理他們呢!便是他逃出了皇宮又能怎樣?那個位置到底已經不是他的了!我先前派走了疾風若雪就是截斷了老皇帝的後路,帝陵裏此刻正有一具和他身體特征完全相符的屍體,甚至比他自己還像他自己。你說,便是他向世人說他沒死,一旦驚動了帝陵,還有誰會信他?看著他入殮的人何止萬千!”
秦韻也不知此時自己是什麼心情了。
南宮徹神色冷峭:“若我是他,幹脆就帶著文妃找個山明水秀地方隱居起來,反正不愁吃喝,還樂得逍遙自在。可若他不甘心老於林泉,便別怪我不留情麵!他這樣胡鬧下去,南明的江山遲早會斷送!到時候遭殃的還不是普通百姓?便是你我也會因為連綿不斷的戰火無法平靜度日!”
秦韻目瞪口呆,說了這麼多,隻要他真正在意的隻有最後一句話吧?
南宮徹忽然笑道:“你怎麼不問我那些流民、土匪殺官奪府的事?”
秦韻白了他一眼:“還用問嗎?除了你,還有誰能想出來這樣的主意?靈猿說了,他們不光殺官奪府,而且紀律嚴明,非但不擾民,還每到一處都開倉放糧,散盡了贓官汙吏的家財。試問,流民和土匪能有這樣的覺悟?”
南宮徹嘿嘿一笑,同時又道:“可我不明白,為何各地的貪官酷吏一下子如雨後春筍一般多了起來?南宮宇即位之後可是花大力氣整頓吏治來的。”
兩人正談著,忽然有個小丫鬟闖了進來,驚慌失措的大叫:“不好了!袁家小少爺和袁小姐不見了!”
秦韻霍然站起,厲聲道:“你說什麼?”
那小丫鬟這才蹲下身子福了福,兩鬢的汗珠兒晶瑩剔透,映著她紅潤的小臉兒也十分嬌豔,口齒清晰地道:“袁家老太太昏倒了,袁小少爺、袁小小姐都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