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湄大驚失色:“這……”
跟在她身後的彩雀也趴著窗眼兒往裏看,忍不住一陣幹嘔。
東方湄狠狠瞪了她兩眼,她忙伸手捂住口鼻,又往裏看,驚叫道:“郡主,這……這不是劉嫂麼?她……她怎的變成了這副模樣?”
東方湄便目光陰沉的望了秦韻的院子一眼,冷聲道:“我們把她帶走!”
彩雀捏著鼻子道:“這……這不大好吧?”從南王手裏要人,難度,貌似不是一般的大。
東方湄冷哼道:“劉嫂本來便是我的奴婢,我要回去,理直氣壯!他南宮徹憑什麼扣著我的人,還動了私刑?”
她說話聲音越來越大,裏麵昏昏沉沉的劉蕊也都聽見了,忙掙紮著想爬起來,隻是隻要稍微動一動,便渾身都痛,又不敢哭,眼淚流到傷口裏,便似在傷口上撒了一把鹽,隻得扯著喉嚨喊:“郡主救命!”
可惜,她喉嚨早就廢了,拚盡了全力喊出來的呼救,完全被她身周費飛舞的蒼蠅的“嗡嗡”聲,掩蓋了。
而東方湄隻顧著義憤填膺,也沒有再往屋子裏瞧。
劉蕊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積攢了半晌力氣,繼續呼救:“郡主,救命啊!”
東方湄還是沒有聽到,反而是彩雀聽見了,忙打斷東方湄的訓話:“郡主,似乎劉嫂在和咱們說話。”
東方湄注目往屋中看,此刻的劉蕊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氣,死狗一樣癱在地上,隻剩了喘。
東方湄抬腳便往門上踹去。
忽然一個暗衛無聲無息出現,沒有任何表情地道:“郡主,我家爺說了,任何人都不許帶走這個婦人。”
東方湄斜睨了他一眼:“就憑你,也敢管本郡主?”
暗衛躬身道:“卑職不敢,隻是爺的命令,卑職不敢違抗。”
東方湄昂首挺胸便往裏走:“我看你如何阻攔本郡主!”
暗衛目光一沉,一個閃身已經擋在了東方湄麵前,東方湄收勢不及險些撞到那暗衛懷裏,不由得羞惱成怒,抬手便往那暗衛臉上扇去。
那暗衛一偏頭輕輕巧巧躲開。
東方湄更怒:“你還敢躲!”隨即腦中靈光一閃,她知道該如何帶劉蕊離開了!轉首吩咐彩雀:“把衣服脫了!”
彩雀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東方湄喝道:“叫你把衣服脫了,沒聽到嗎?”
彩雀不敢不從,隻得磨磨蹭蹭脫衣服。
東方湄看著那暗衛,挑釁的笑著:“我的婢女要換衣服,你也要看嗎?”
暗衛臉一紅,“嗖”地竄了出去。
東方湄便又吩咐彩雀:“拿你的衣服把劉嫂包好,然後你背上她!”嫌彩雀動作慢,走過去幫著彩雀脫得隻剩了一件肚兜、一條裙子。
彩雀羞得連手指頭都紅了,卻不敢違抗,得罪湄郡主的後果不是她能承擔的。
見一個幾乎赤著身子的婢女背了臭不可聞的劉蕊,一路上沒人敢阻攔,但暗衛還是第一時間將此事報告給了南宮徹,南宮徹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此刻沒空搭理她,若是她敢帶著那婦人離開這所別院,你們不用給爺麵子,直接將她射殺了也就是了!”
因此,東方湄很順利就把劉蕊帶回了望晴軒。
東方浚聽說此事之後,氣得險些噴出一口老血。這個姐姐怎麼就不長點腦子!
劉蕊想求著東方湄帶自己遠走高飛,奈何說不出話來,東方湄又急著給她治傷,先是幾桶冷水澆上去,衝走了身上的蛆蟲、蒼蠅,然後便大把大把的金瘡藥撒上去,拿白布包了個嚴嚴實實。
這個過程中,劉蕊幾度昏迷,清醒的間隙在心裏把東方湄罵了個狗血淋頭,她沒死在南宮徹的酷刑之下,卻險些死在東方湄的冷水之下!
最後藥力發作,劉蕊昏昏沉沉睡著了,等醒過來的時候,頭腦仍舊是暈沉沉的,嘴裏發幹,意識迷糊,勉強喝了點米湯,便又沉睡過去,卻是發起燒來。
這段時間東方浚恢複得很快,隻是他因為形勢需要要裝虛弱,所以一直都躲在房中,此時此刻卻再也裝不下去了,徑直找到東方湄,問她:“姐姐,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東方湄不解,“這件事又不是我理虧,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東方浚耐著性子道:“姐姐!南王什麼時候跟人講過道理了?你從他手裏搶人,你不怕……”
“怕!”東方湄跳了起來,發瘋似的叫道,“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好怕的?他認我我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認我我就是喪家犬!可我落到這般境地,還不是托他的福?浚兒!這個世上任何人都可以指責我,唯獨你不可以!你別忘了,是我一手把你帶大的!若不是為了你,我怎麼可能低聲下氣求著他讓我們住進來!若不是為了你,我怎麼連一個小小商戶的氣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