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壽忽然放聲大笑:“南宮宇,你沒想到,你的母妃如今已是凶多吉少!你若肯放了朕,朕定會還你一個完整的梅馥玖!”
南宮宇神色猙獰,三步並作兩步過來,一把拎起了南宮壽的衣領:“你說什麼?”
來報事的宮女嚇得渾身發抖,驚覺自己竟發現了這世上最大的秘密,知道自己九死一生,臉上連一絲血色也無,上下牙相撞的聲音震耳欲聾。
南宮宇抬腳在宮女身上一踢,那宮女慘叫一聲,跌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再也沒爬起來,“哇”的一聲噴了一口血出來。
南宮宇餘憤未消,喝道:“還不快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宮女氣息奄奄,勉強支撐:“太後娘娘……被……歹人……劫持了……”
南宮宇走過去,居高臨下逼視著那宮女,森然道:“再說一遍!”
宮女嚇得打了個突,勉強又重複了一遍。
南宮宇一腳踏在那宮女肚子上,用力碾了幾下,那宮女七竅流血,眼珠鼓出眶外,身子扭動幾下絕氣身亡。
“來人!”南宮宇揚聲叫道,“押著這老東西,我們去慈安宮!”
南宮壽嗬嗬大笑:“去又有何用,朕決意不論如何都不留這賤人了!你若不想你篡位之事大白於天下,還是仔細謀劃一番才是。”
南宮宇低頭不語,若是不去,生身之母必死無疑,到時候他即便保住皇位也必會留下不孝名聲,若是去了,自己篡位之事便再也瞞不住了,權衡利弊,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他左右為難。
南宮壽冷笑道:“你從小便如此,看似聰明,可是缺乏決斷,野心比天高,卻不諳權衡之術。朕若是真的將這江山交給了你,隻怕長則十年短則三年,南明江山便會易主。”
南宮宇五官都有些扭曲了,狠狠瞪著南宮壽:“在你眼裏,當然隻有你的小兒子才配得這花花江山!”
南宮壽閉上了眼睛,緩緩說道:“你看出來了?”
南宮宇“呸”了一聲,“若不是你縱容,南宮徹那小子這些年又怎會這樣肆無忌憚!我明明對他嚴加監視,可他竟在我眼皮子底下學會了高深武功不說,還籠絡了一大批人為己所用,若不是你暗中相助,就憑他,也能有這份本事?”
南宮壽輕輕一聲喟歎:“隻可惜這癡兒竟不知道。”
南宮宇撇了撇嘴:“我最恨你這種天下你最聰明睿智,別人都是傻子的模樣!他怎麼會不知道?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要不是仗著你的縱容,他敢這樣橫行無忌?”
南宮壽緩緩睜開眼睛,卻似透過南宮宇看向另外一個人,徐徐說道:“你以為世人皆如你?”
外麵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南宮宇更為焦躁,就手一推,南宮壽仰麵朝天跌在地上,後腦重重撞到金磚,起了老大一個紫包。
南宮徹走到殿門口,怒喝道:“吵什麼!”
外麵便傳來一陣磕頭聲,有太監尖細的聲音戰戰兢兢地道:“回皇上的話,那刺客挾持著太後娘娘揚言皇上若不在一炷香的時辰趕過去,就要……就要……就要對太後娘娘不利。如今,梅國舅已經和梅尚書帶兵包圍了刺客,隻等著皇上過去再做決斷。”梅子鶴在南宮宇登基後被封為兵部尚書。恐怕也是南明史上最年輕的尚書了。
南宮宇額上青筋暴起,咆哮道:“滾!”他很想問,既然帶兵包圍了刺客,為何不放箭射死那刺客,可是他又不能問,因為刀劍無眼,很可能射殺刺客的代價便是太後的命。
太後是國舅的親妹妹,兵部尚書的親姑姑,自己的親娘,他們怎麼敢承擔這樣的後果!
南宮壽已經勉力從地上爬了起來,渾濁的雙眼裏有精光閃爍。
雲歌的角度自然看不到,她隻是覺得這個老人也頗可憐。南宮若是知道自己從來都是父皇心中最重的那一個不知會做何感想。或者他會憎恨這個滿腹算計的父皇吧,因為他南宮從小就與溫情無緣,受盡了磨難,還險些淪為南宮宇手中的棋子。
或許在南宮壽這樣的人心中,隻要最終能夠掌天下大權,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可是他有沒有想過,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人,是不對的!
所以雲歌對底下這個老人既有一絲同情,又有滿腔憤怒。
忽然南宮壽抬頭眨了眨眼。
雲歌悚然一驚,急忙離開那裏,一顆心砰砰直跳,難道南宮壽已經看見她了?怎麼可能?